“放心，南昇现在还不会有事，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这是立场使然，没有办法的事。”他说完又转而安慰道：“你还不相信你们家少主啊？他肯定自有分寸。”

“相信肯定相信，只是我担心大家都越来越意气用事，难免话赶话事赶事，造成不可控的后果。”

她也想跟着一起过去，被罗川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在家里等消息，我很快回来。”

平珑大街六十三号甲，这里是夏子末的五号房，一个前后两进的院子。一垄的人已经把院子围住，夏子末看到了他身上溅着的血，在一瞥其他人，都是剑刚入鞘的样子，看来他们是经过了一场迅速的兵刃之战才把几人拿下的。

阿刁走近他，低声说了句：“杀了对方两个护卫之后他们才肯束手就擒的。”

三位长老，果然年纪都已六十开外，此时，分别被押在三个屋里，个个都有些惊恐和意外。大概他们安逸的太久了，不会想到，十数年来，第一次以如此狼狈的方式毫无征兆的被揪了出来。

所以，夏子末负责审讯的这位长老此时带着疑惑不解的神情问：“你们是不是抓了皮潢？怎么找到我们的？是不是他招供了？“你猜猜？”夏子末笑着卖起了关子，随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不在无关紧要的话题上花时间了，好不好？主要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这里在城中心，离近卫署只有不到五里路，咱们这次好几十人的紧急行动，说不定已经被他们盯上了，所以，咱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是敌是友由你们进行决定。”

那人带着怀疑的眼神，“你也得证明是敌是友。”

“老人家，看来你不识时务啊？”夏子末不悦，在旁边香炉上点起一炷香，蛮不在乎的说道：“这一次行动是罗川平主持的，相信你们一直在盯着他，所以应该知道他是可以相信的人，也应该知道他绝对是一个不好惹的人，连太子都怕他三分，所以我刚才的话不是威胁。”

“好，我配合你们。”

“那我问第一个问题，你们这么多人潜伏在京城，究竟是何目的？”

“离敌人越近，才能最大限度了解你的敌人。”他不假思索道：“当然，我们需要在京城调拨物资，为我们同族人提供生活保障。”

夏子末点点头，“你这话没毛病，对了，这么说的话，皮潢好像是专门跟朝廷斗争的，而南昇好像是通过万民众会帮你们搞大米搞银子的，对吗？”

老头子这时不说话了。

阿刁在一旁警告他：“你给我老实点，速问速答，要不然不要怪我动刑。”

“算了。”夏子末思索道：“这个问题好像是我不该问，行，那你们内部的组织问题太敏感，我就不问了。我换个问题，你们沽娄人跟朝廷对抗了数百年，你们的战略目的究竟是什么？总不能一直这样都下去吧？”

老头面部皮肉耸动，微微扬起头，“我们当然希望有个沽族血脉的人来统治这个国家，把愚昧的夏族人赶下历史的舞台。”“这不现实呀！”夏子末冷笑道，“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吗？就是永远做着不实际的梦。”

“所以现在退而求其次，我们希望罗川平扛起沽族人的大旗，为沽族人谋未来，一起去推翻夏族人的统治。”

夏子末冷哼一声：“搞来搞去，你们非要推翻夏族人啊？要说你们不自量力好像在跟你抬杠了。可惜呀，人家罗川平好像没有这个选项给到你们，当然，他现在答应，在朝廷背信弃义的情况下，他就会帮你们去推翻。”

“朝廷什么时候守过信诺？”老头恼怒道。

“现在不一样了，好比如是个赌场，罗川平现在坐庄，谁违反规矩，他就会对付他。他这样做，就是为和平寻找的道路，前提是你们必须放弃军事武装，当然这一点，现在可以暂时保留，终归是要放弃的，由罗家军来作为保护和领导你们的武装。你们这可是赚了呀，罗家军的战斗力你不会不清楚吧？”

“这是他的白日梦，朝廷永远不会善待我们的。”

“那是罗川平的事，刚才说过了，如果朝廷违背誓言，罗川平会带头进行反叛，这不正合你们意吗？”夏子末厉声道：“你们必须放弃武装，解散沽娄会，没有其他选择。”

停了半晌，他低声道：“这不是长老会能够决定的，需要向首领汇报。”

“那你们就赶紧汇报呀，罗川平早就跟皮潢交代了这个方案，你们以为是闹着玩的吗？今天只是跟你们当面说清楚，下次可就不是这么客气了。”夏子末大声道，“反正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最后不同意的是你们，罗川平就会反过来刀口对准你们，谁不同意，谁就是罗家军的敌人，你们要尽快答复。”

“这个问题还是让葛长老回复你们比较好。”

“你叫什么？”

“秦来慜。”

感觉对这姓秦的长老啥也问不出来，让阿刁先看着他，自己兴步来到旁边的屋子，姓葛的长老是由罗川平在审的，另一人则有一垄在审。

看那姓葛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太子正全力对付你，现在已经肢解了齐家军，你不去笼络齐家军毛不易时寒冰他们，在这里跟我们耗有什么用？”

“齐家军的事不需要你关心，太子会不会清剿我也与你无关，我就跟你直说吧，这些对我都不重要，即使真的发生了，那也只是一个臣子的死亡、一个军队的消亡而已，在我眼里，现在即是咱们夏国改朝换代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话听得夏子末都一愣一愣的，要是换做其他人，指定那是说疯话，可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觉得他可信的。

只听他又说道，“相比民族的分裂，改朝换代都是小事 ，更加不要说我罗某人的个人命运了。数百年来已经改朝换代多少次了？为何夏国一直贫穷积弱？一个内部充满仇恨和分裂的国家，能起来吗？”他越说越激动，“哪怕现在太子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首要的目标依然是要解决你们的麻烦。你们清醒一点好不好？看清如今的大势，这片大陆正在剧烈变化，夏族人跟你们是同生共灭的，如果不能一起强大起来，就只能一起等着灭亡。”

葛长老被说得有些动容，“你说的我也懂，可是——”

“别可是了。”罗川平掷地有声道：“你们必须给我明确的态度。”

“我只能初步同意你的方案，需要向首领报告，我希望可以先看到朝廷的态度。”

“我会上奏朝廷，你只要尽快给我答复就行。”

夏子末插嘴道：“他们都太坏了，现在答应你后面跑了都说不定。”

“你们会跑吗？”罗川平冷冷的问道：“我希望保留你们几个人的沟通渠道，否则的话，不要说争取我的同盟了，你们是多了我这个敌人，我会亲自带兵清剿你们。”

“我现在能抓你们，以后照样能抓你们。”夏子末补充道。

“不跑。”葛长老肯定说道：“这点可以向你们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