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堀川和笑面先生,没事吧?”将焰小声的问着刚从手入室里出来,面露疲惫的审神者。 审神者也没想到下午刚接到的通知就应验在了自家本丸,真正见过暗堕的疯狂之后她的恐惧已经在心底生根,她不敢赌那一点暗堕的可能,因此真的是拼尽全力在净化伤口上徘徊不去的黑气,傍晚时分回归的远征部队,等到连重伤的堀川和笑面都真正完全修复完毕的时候,天色已经再一次大白。 所有人都没有睡,焦心的站在手入室外等待着,尤其是和堀川关系最好的和泉守,平日里总是堀川追着他兼桑兼桑的喊,等到堀川出了事的时候,他相应的成为了那个最着急的,在手入室外走来走去的,如果不是地板质量好怕是已经要被他生生走出两道黑印。 等到审神者出来的时候,将焰赶忙上前问道,同时用眼神阻拦了和泉守,他的脾气有点爆,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刺激已经很疲惫的主殿了。 审神者努力晃晃头使自己保持清醒,“应该……是没问题了。” 说完,她眼前一黑,向旁边倒去。 将焰及时的接住了她,虽然因为身高问题身体重心不稳的摇晃了一下,但稳定下来就她的力量公主抱主殿还是没问题的。 一夜未睡,精神高度紧张加之灵力耗尽,即便是付丧神也会有点受不住,更何况是审神者这样的普通人了。 “我先带主殿回房间休息,伤员再好好休息,一切等主殿醒来之后再说。药研殿,请跟我来一下。今天的出阵与远征暂且停止,内番安排我等会在布置。” 怎么说也是今天的近侍,将焰绷着脸,先把一切安排好,然后赶快抱着审神者上了二楼。 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还是她的主人,是赐予了她名字的人,是她曾经宣誓效忠的人。 至少现在是。 “药研殿,没问题吧?” 把审神者小心轻放到由药研铺好的床上,等待着药研为主殿做检查。 药研做完最后一步,才松了口气,“没什么问题,大将就是这段时间内精神绷得太紧了,加上昨晚灵力耗尽,突然放松了一下身体有些受不住而已。” “不过,”他话锋一转,对准将焰,“将桑知道大将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了吗?如果只是一场梦会把大将吓成这样,未免太过夸张了。将桑和大将走得近,想必知道一些原因,可以跟我说说吗?一直放任大将这么下去可不好。” 粟田口的孩子果然还是礼貌的很,药研的眼里明晃晃就在说“快跟我说真相吧”,嘴上还可以用温和的语气询问他。 但是,说了他也不信啊。 将焰苦笑,“主殿……确实是跟我这么说的,她在梦里经历了一场暗堕,太害怕了。” 何止是梦。 药研不知道其中的复杂,看确实没有办法从将焰这里获取更多的信息,只好失望下来。 将焰不太忍得下心看一直以成熟稳重展现在大家面前的药研突然露出这么孩子气的情绪,于是提示般的问了一句,“药研殿,还记得刀解池门那里消失的门锁吗?” 本来是想提示他这个,可没想到的是最后被惊讶到的是她。 “门锁?刀解池的门上挂过锁吗?” 药研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 宣布主殿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好的休息,安排好关于内番的事情,解散之后将焰又不信邪的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答案无一不是刀解池的门上从来没有挂过锁,就连当时质疑鹤丸破坏了门锁的小狐丸都是这么说的。 “大概是鹤丸殿撬掉的吧。还是要和鹤丸殿提一下,刀解池可不是随便能碰的。”没记错的话就是这个语气,可现在一脸无辜的摇头,“鹤丸殿?我有说过那样的话吗?……将桑是不是也太紧张了产生幻觉了呢?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只有三日月还在笑,和莺丸一人捧着一杯茶坐在走廊上优哉游哉,和周围人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听见将焰奇怪的问题时也没有肯定的答复,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门锁?或许很久之前挂过吧,老爷爷经历的事情比较多,不小心忘掉了呢。” “如果大包平在的话,说不定会兴冲冲的组建一个调查队去调查一下是不是有门锁以证明自己的能力?”莺丸嘬了一口茶,日常用一种怀念的语气提起自己的同辈友人。 算了,问不出结果的。 “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很诡异啊,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根本就没有门锁呢?”好不容易闲下来,将焰立刻去找了双子,向他们说明了这件事情。 听了她的描述,骨喰的表情不变,鲶尾却还维持着回来后没有卸下过的严肃,看起来会有一种他还沉浸在出阵中无法自拔的错觉,因为他出阵前后两张脸太深入人心的缘故吗? “呐,阿焰……”鲶尾叫住了她,开口之前停顿了一两秒,最后还是说出了口,“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啊?”将焰一时没反应过来,连他的意思都没有消化掉,愣愣的看向他,连骨喰都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 鲶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脸色更难看了,“我们……不要再管这些了,时间回溯就回溯吧,装作不知道,就这样生活下去吧……” “说什么呢!” 无法接受鲶尾居然会说出这样懦弱的话,将焰一下子提高了声调,又怕引起他人的注意而赶快降下来,可语气中的恼意无法降下来,“什么都不管,就这样浑浑噩噩一天一天的过下去?鲶尾你愿意吗?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失控了一样,鲶尾站起来掐住将焰的肩膀,语气比她还激动:“调查下去的结果会是我们想要的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不知道……” “可是上一次的结果你也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突然就暗堕掉,然后被稀里糊涂的杀死?你想再经历一次吗?” 或许是“死”这一个字被将焰太过轻易的说出,鲶尾瞳孔紧缩,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加大到将焰觉得可能留下了青色,她现在是注意不到的。 不知为何,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被鲶尾一句退缩的话简简单单的挑起来,惶恐不安紧张焦虑……这一次,她的心里压着太多的负面情绪了,每天和双子见面的时间有限,更多的时候是她独自一人面对主殿,得知主殿与时间回溯的关系后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怨念,从一开始按照正常的时间过下去的话,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呢?但再怨她也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主殿知道她和双子同样有着记忆,还要应对主殿异常的依赖…… 放弃吧……有时候她会听见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这样说着。 可当鲶尾真的说出她心里隐秘的想法时,仿佛开启了一个开关。 生气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不加保留地把心底的想法倾泻到他人身上,完完全全。 陷入沉寂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知道下一秒是会继续沉寂还是会炸裂。 鲶尾就着这一个姿势,低下头去,肩膀微不可见的颤抖。 不想再这样,无论如何,在她重新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之前,她要先离开这里。 抬手拂开鲶尾搭在她肩上的手,将焰转身就快步离开房间。 一场争吵在爆发伊始被强制打断。 骨喰看着将焰离开的背影,心知让她宣泄一下再好好理理自己的思路是没什么坏处的,于是没有出声阻止。回头看见鲶尾无力的跪在地上,抱着头,浑身颤抖,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在对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看见了一条本来没有的红线。 “兄弟,你看见了什么?”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将焰手捧着一杯茶,失神的盯着里面的上上下下漂浮的茶叶梗,感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不吐不快,可她就是说不出来。 携带者突如其来的怒气从双子的房间出来,路过走廊的时候喝茶二人组中莺丸殿不知去往何处,剩下三日月微眯着一双好看的眼,转头看向她,“阿焰?要陪老爷爷喝一杯茶吗?” 她就这么答应了。 于是现在她沉默的坐在三日月的身边。 “小姑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三日月率先开了口,温柔地注视着将焰。 将焰的身体晃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低下了头去,避开三日月的目光。 没有多在意她的沉默,三日月继续开口:“小姑娘向来和骨喰还有鲶尾的关系很好啊,刚刚来的方向,也是粟田口的房间那里吧……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和他们吵架了吗?” “……是……” “这个样子,可不行呢。”三日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大家都是要在一起战斗的伙伴,偶尔小小的打闹还可以,激烈的争吵可是会伤了感情的哦?” “伤感情?”将焰的眼睛睁大,终于仓惶地抬起头,立刻就陷入了那晴朗的夜空中澄黄的弯月,“可是……” “再深厚的感情,也是经历不起折磨的。”三日月这么说着,像是怀念着,又似是在悲悯,温和的眸中含着些许的冷淡,将焰并没有看见,“能够寻找到一个同伴,可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呢。” “如果,一起找了一件东西很久,在马上就要找到的时候对方突然放弃了呢?”她轻声问道。 “唔……总要先问问理由。说不定对方是知道了什么别的呢?可不能就这样跑开呢。” 从回来后鲶尾一直在回避她的目光……将焰黯然垂下眼睑,嘴角也抿住,果然是她反应太激烈了吧? 要……回去和鲶尾道歉吗? 可是他会完全的解释原因吗? 但是,鲶尾是她来到本丸遇到的第一个人呀,温柔的照顾了她那么久的人啊,她的头发上,甚至还绑着那天一时兴起解下来的鲶尾的红发绳。 三日月没有再开口,悠然的喝着茶,等待着这个小姑娘自己考虑。不过呢,那两个兄弟肯定不会放任她想太久的吧? 事实上,现实也没有给她想太久的时间。 “堀川!”和泉守兼定的声音传来,是新选组的房间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