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日月还是一刀杀死了绛焰,那个女孩留下了不明意味的话语与她所知道的离开方法,便安心的闭上了眼,变成了几块剑的碎片。 “我死的话,也会变成这样子吗?”将焰低头捧起了碎片,问道。 三日月看着那碎片逐渐消失在她的手心,心下暗暗叹息,“小姑娘想什么死不死的呢?还有人在等着你呢。” “嘛,说的也是。”将焰笑了笑,右手下意识地抚上了绑在左手手腕上的红绳,是啊,还有人在等着她,现在想死后,似乎是有些不详呢。 又变回了真正意义上的二人行,就算已经知道了离开的方法,他们也还是继续在这里游荡,一是将焰始终想要找到双子,三日月便陪同下去,二来,就是绛焰透露的信息,结界外面驻守有人,只有他们两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闯过去,如果不能的话结局会很危险的。 依旧是不停地走,唯一能让他们停下脚步的就是敌人与将焰。 “兄弟,好些了吗?”鲶尾搀扶住走起来还是有些无力的骨喰,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骨喰摇摇头,胳膊甩了两下示意鲶尾放开他,“这就是……掌控怨气?” 仍然还是黑发红眸的样子,但是比起之前那种黑雾缠身的样子,已经好多了。骨喰沉眸,想到了他抱着阿焰站在本丸大门面前的样子,眼中郁色更浓。 看他这个样子,鲶尾大致也能想到他还没有从刚刚经历过的幻境中脱离出来,那幻境十有八九有火与阿焰,他回忆着一期哥曾对他解释过的,体内的怨气不断的积累,总会有爆发出来的一天,它会引导着意识进入记忆中最遗憾的事情,诱导你改变那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一旦被迷惑了,便是意识的沦陷,从此怨气支配身体,行尸走肉。 刚刚看着兄弟在那里躺着,就算出来的时候自信满满的对一期哥说着相信兄弟肯定会挺过来,但他的心还是狠狠地悬了一把,毕竟兄弟把什么事情都埋在了心里,什么都不肯说,可又放不下很多东西,比如记忆,比如阿焰。况且与他的被迫暗堕不同,兄弟是自己主动的,这种情况下,他更怕他看不开,太过偏执,最后…… 幸好,兄弟睁开了眼,他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骨喰。 “接下来……怎么办呢?”骨喰成功控制住了怨气,他们已经可以回到那个地方,可是如果说起来的话,不可避免地会有遗憾,鲶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在用来绑头发的就是他随手撕下的布条。 骨喰的目光也定到了那里,他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那日看着阿焰,他的心里想过了许多,有阿焰真的还活着的欣喜,有看见她是同样的红色眼睛的复杂,最深刻的想法,却是那时自己为什么偏偏迟了一步的遗憾。 鲶尾哈哈的笑声里充满了活力,“真巧,我也暂时不想回去。还没有找回我的发绳,就这么回去的话似乎很遗憾。” “确实。” “那么……从哪里开始找呢?” 鲶尾右手搭在眼前装模作样的远眺,“这里可是很大的,嗯……我们现在要从哪里找起呢?” 骨喰面无表情的看着鲶尾又变得活力满满的转来转去,尽管知道他说不定是故意作出的动作,还是有一点点的想笑,不过这么一来,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出乎意料的是,突然鲶尾的动作僵住,维持着眺望着远方的动作。 骨喰看过去,那里是一个人……?不对,是两个,那个人身上还扛着一个人。 如果说将焰对未来人类的发明最看重的是哪个,那必然是电灯。虽然本丸里还是会有人念旧,买一个油灯放在房间里,不过如果是照明的话,电灯已经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明亮的光毫不吝惜的倾泻下来,明明是夜晚的时间,却还是会有一种被白天霸占了的错觉。 这光也足够她看清审神者正在写的东西。 远征名单:队长,鲶尾藤四郎,队员堀川国广,乱藤四郎…… 鲶尾……他还在本丸。这是她看见这个名字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紧接着便是一愣,诶?鲶尾不是一直在本丸吗?为什么要用还在这个词,他什么时候离开过吗? “阿焰?”审神者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那里发呆的将焰,疑惑道,“发什么呆,还不快睡了。这是明天的安排,我先放到这里了。” “是。”将焰忙点头,随后就为审神者铺好了床铺,看着她睡过去。 脑海中划过很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可是就是睡不着。心跳快的不正常,咚咚咚的像有鼓在心里一直敲,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发生些什么呢? 将焰闭上眼,仔细去想,但细细想来却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因为昨晚上没有睡好,眼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还在不停的打呵欠。 接收到了下面鲶尾与骨喰投来的关照的眼神,将焰偷偷的朝他们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展开纸条就准备念名单。 “接下来宣读任务,第一队队长,三日月宗近,队员小狐丸,狮子王,加州清光……远征队队长……” 鲶尾藤四郎五个字仿佛粘在了嘴里,怎么也读不出来,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幅幅画面飞速的从脑海中闪过,六个人浑身血迹的回来,强忍着怒火转身离开却忽视了身后鲶尾难受的表情,堀川带着微笑纵身跃下刀解池,她一个人呆呆着望着鲶尾离开的背影无可奈何只能哭泣…… 这是,这是……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吗? “只要把队长换掉,之后鲶尾就不会离开了。” 谁在说话? “我就是你啊。”那个声音在嘻嘻地笑,“我就是你的内心啊。” ……胡说!你是谁? “何必这么急着否认?你敢说知道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你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 …… “难道不是吗?随便念一个人的名字,只要不是鲶尾,只要不是他,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反正审神者也不会记得她昨晚写的是谁。” ……是啊……只要鲶尾这一次不出去,就不会暗堕吧?其他人……与她何干。 “对,就是这样。” 手里握着纸条,手心渗出的冷汗让纸条变得潮湿。 只要改了名字…… 她缓缓张开嘴,“远征队队长,和……” “他们不死,总会有人死的。说不定历史被改变掉之后,会有更多人死去。” 第一次出阵的时候,她曾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问鲶尾时间溯行军成功改变历史的话,那些人会不会活下去,记得鲶尾是这么说的。 是啊,鲶尾没有暗堕,没有离开,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但是,在那之后呢? 即将出口的名字卡在了嘴边。 “还在犹豫什么,说呀,鲶尾不在里面,就没问题了吧?” 那声音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出声催促起来。 “快啊,快啊!” 她还在犹豫什么呢? 大家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周围仿佛只剩下她与鲶尾骨喰,她正想叫住他们,他们却转身背对着她,有说有笑的抬腿准备离开,连眼角余光都不肯施舍给她。 “不会离开你的。”这是骨喰说的。 骗人。 为什么会分开呢? “如果你不改名字,鲶尾是注定要离开你的,接下来骨喰也会离开你。” ……真的吗? 她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 手里的纸条越捏越紧,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可还是说了出来,“队长,和泉守兼定。” 耳畔谁在轻笑? 周围的一切全部崩塌,重新陷入了黑暗,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她一个人茫然的站在原地。大家都去哪了? 我……改变了历史? 两只手都被牵起来,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却看见了鲶尾与骨喰两个人。 鲶尾被她慌忙的甩开手,愣了一下,鼓了鼓脸颊,又上前半步抱住她,贴着她的脸颊,“阿焰,干嘛甩开我!你不想我吗?” 将焰不知所措,转头去看骨喰,骨喰同样看着她,鉴于鲶尾此刻正紧紧的抱着她,骨喰只能摸了摸她的头,“我和兄弟,不会再离开了。” “是啊是啊。”鲶尾说着,往她脸上亲了一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离开了。” “不会……再离开了?”将焰喃喃自语,没有在意鲶尾此时与自己过近的距离,只是反手紧紧地抱住他,“真的吗?” “真的,一直在这里,再也不会分开了。” 将焰环视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那黑暗又变成了本丸,可此时的本丸已经静悄悄的,没有审神者,没有付丧神,只有三个人站在前院。 尽管直觉告诉她还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将焰还是展开了笑靥,终于可以,再也不分开了吗? 鲶尾与骨喰一左一右拉着她,向本丸深处走去。 手腕上的红色发绳在隐隐的闪烁着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