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风和日丽,天气晴……阴沉,乱刚刚从一如既往的被审神者因为长得比她漂亮而拒绝的噩梦中醒来,打了个哈欠,困倦的走出了门。 真是够了,又是这个梦,他都已经摆脱了怨气的控制,为什么就不能摆脱这个梦呢? “俯身为君系鞋带,幸福有此谦卑态。” 从不远处零散飘过来的音节里的词可以听出是谁在念诗,可是吟咏的声音清亮,带着无限的朝气,明显不是他所猜想的本丸里哪一位歌仙跑到这里大早上来念俳句。 谁会这么有闲情雅致? 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天蓝色的眸中渐渐浮现出疑惑,听起来像是…… “夏野繁开者,鲜红百合花,花开人不见,单恋芳堪嗟。”鲶尾又翻过了一页,继续认真的朗诵。 对面的将焰和骨喰一脸的生无可恋地坐在那里,听着鲶尾连一不小心连句子都会断错的念着俳句。 “呐,阿焰,跟你说哦,这首呢,是说一个人啊,夏天的时候走到了郊外繁花盛开的地方,那里开着很红很红的百合花,可惜他看见花便想起了他喜欢的人,花已经开了,可惜他喜欢的人一直没有再来,他只能抱着单相思的心情对着鲜艳魅力的百合空空的叹息。也就是说,喜欢的人不在身边的话,哪怕看见了再好看的东西,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嗯……”将焰靠着骨喰的肩膀昏昏欲睡,听见了鲶尾叫她的名字,一个激灵的坐起来应了一声,不就又一次的倚到骨喰的肩膀上,眼睛半睁不闭的阖着,看起来非常难受。 乱看着此情此景,只觉得刚刚听到俳句里的单相思时心里同样的感伤全部消失了,他诧异的挑起了眉毛,“早安啊,鲶尾哥,骨喰哥,嫂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鲶尾听见声音,回头一看,便举起了手里的书,“早安啊,乱,我向一个歌仙殿借了本诗集,来给阿焰还有兄弟念诗。” “早,乱……”将焰有气无力的举手示意。 昨天鲶尾说要教她喜欢是什么,便说到做到的从歌仙二的手里借来了这本诗集,专门挑了里面关于爱情的俳句来给她念,顺便还扯上了因为失忆而感情寡淡的骨喰,美名其曰要让他们从这些感人的诗句中感受到恋爱的甜蜜与酸涩。 神特么甜蜜与酸涩……她只体会到了困意! 从几个小时前天空还是完全的黑暗到现在的灰白,鲶尾拉着他们一直在这里念,歌仙四甚至还友情提供了他默写下来的大洋彼岸的华国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情诗句。 夜视能力再好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乱看着鲶尾身边空的茶杯茶壶,心里默默的吐槽,顺带着同情的看了嫂嫂一眼,想了一会才开口:“鲶尾哥,要不然让我来和嫂嫂聊聊?我来教嫂嫂真正的恋爱怎么样?” “乱?”鲶尾愣了一下。 “怎么说我也是真正经过了爱情的人。”乱理直气壮的拉起了将焰,“按照鲶尾哥你这么乱教的话,我觉得到最后嫂嫂抛弃你直奔向骨喰哥的怀抱也是很正常的。” 骨喰和将焰默默的点点头。 “诶?”他眨巴着紫色的大眼,“这么来不可以吗?” “鲶尾哥你笨啊!历史上流传下来的经典的俳句里有关爱情的,哪一个不是生离死别或者单相思的,你就念这些悲伤的诗句给嫂嫂吗?”乱恨铁不成钢的说他,边说边把将焰往身后他们的房间里拉,“嫂子可别听鲶尾哥瞎念,恋爱可不是那种感觉!” “啊咧?”鲶尾茫然的看着被关上的纸门,又看看同样被留在原地的骨喰,“兄弟,我做的不对吗?” 骨喰:…… “算了,歌仙殿的书借都借了,那我还是给兄弟你念吧!”说罢,鲶尾又拿起书,兴致勃勃的继续念下去。 骨喰:……并不想听。 这边乱把将焰拉进了房间,便开始八卦的问:“嫂嫂,鲶尾哥这是怎么了呀?” 将焰也正处于迷茫中,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昨天说喜欢我,我说我也喜欢他,他说我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可是喜欢不就是在一起会开心吗?”将焰困惑的看向她,试图在他这里得到认同,“鲶尾念的那些所谓的情诗也是呀,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分开的话也会变得特别伤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乱一时语塞,将焰这么简单粗暴的理解,竟然还让她觉得挺对。 可是…… “鲶尾哥大概是在想嫂嫂是把他们当做家人一样依赖着还是当做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爱慕着吧?”乱叹息道,“家人与爱人都是可以长久相伴的,但是最后还是不一样的。” “家人,爱人?”这两个词一抛出来,将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两个词……有区别吗? 乱心里深(xing)切(zai)同(le)情(huo)两个哥哥,可表面上还在组织着语言,准备仔仔细细的为他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嫂嫂来讲讲这个道理,“家人呢,是你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的存在,相见的话就很开心,就向我们兄弟一样,虽然在历史上可能从未见过面,但是只要一看见,下意识的就明白那就是兄弟,那是血缘……啊,虽然我们应该说不上血缘,但是都是作为同一人所锻出的短刀的羁绊。但是爱人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想要依靠,但是相处在一起的时候,不止会有开心的情绪,会想要更亲密的接触,像是拥抱啦,接吻啦,呃……咳咳,算了,嫂嫂你懂就好。” 说到最后,乱突然尴尬起来,于是含糊着说了过去,结果等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将焰若有所思的模样。 “所以说,鲶尾说我不懂喜欢是因为我没有想要经常抱他亲他的想法?” 乱:……?!! 眼看着将焰豁然开朗的对他说谢谢,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明天鲶尾哥不会来找他手合吧? 正当他想要再深入解释一下,准备不管怎么说先把将焰那种简单粗暴的想法消除的时候,门被敲响。 “乱,阿焰?出来啦,去大广间了,三日月一大人召集。” 鲶尾在外面叫道。 开会?算了……乱想了想,等到回来之后再说吧。 到了大广间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正在那里或是与周围的人低声私语,或是一个人静默不言,三日月一坐在稍微高些的台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望向大家。虽然他在笑着,可将焰从他身上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三日月的慈祥温柔。 大概这就是因为经历不同吧?她边想,边向走来的三日月四打了个招呼。 “三日月……四,日安。” “唔,小姑娘好啊。”三日月那含着弯月的眼看过来,里面正是她所熟悉的温柔。 三日月没有多问她关于她恢复记忆的事情的后续,仿佛昨天早上的对话根本不存在。 果然很是体贴。 上面的人见该到的人到的也差不多了,便不紧不慢的开口。 “诸君,日安。” 明明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可是大广间里说话的声音刹时全部停下来,换成了齐声的回礼,“三日月一大人日安。” 这便是本丸管理者应有的威望。 问候完毕,三日月一便继续说下去,“之前的山姥切君带来的消息说明这个游戏的幕后操控者便是时间溯行军,可惜我们就算知道了也还是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而不久前来到本丸的三日月四君则提供了一个更有用的讯息,我们所处的地方便是结界之中,时间溯行军方面的人隔一段时间便会开启结界,我们只需要抓住那个机会,便可以循着找到它的基地,在那之后的事情,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言。那么,诸君,意下如何?” 一石惊起千层浪,三日月话音刚落,四下里便纷纷讨论起来,三日月也没有再出言,只是等待着他们的决定。 将焰想起了与三日月一起看见的那个结界,与那两个人,结界外虽然不知道确切的说会是什么,但是总归是时间溯行军的人没错了。 找到了背后的指使人之后,要做什么呢? 不远处一位大俱利伽罗站起来,不顾瞬间吸引的周围人的目光,手一挥,刀便已出鞘,反射出的冷光与他的声音一样,冰冷而带着煞气,“不管是什么,斩掉就对了吧?” 偌大的房间再次沉寂下去。 他仿佛是开了一个头,接二连三的,不断有人站起来,拔剑出鞘。 一期一振站了起来,身后十几个弟弟几乎是瞬间就跟着他站起来,将焰双子也不例外。 不久,大广间内便是剑气纵横,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但凡是有一名普通的人进来,定会被这里浓厚的杀气与怨气所吓到腿软。 最终,三日月站起身来,即便缠绕着挥之不去的黑雾,也有着凌厉的美感的太刀不再遮掩他的锋芒。 磁性的嗓音里有的是历尽了千年的沉稳,不再犹豫的说出了最后的决定。 “那么,两日之后,便是出发之时。” “所以,两天之后就要和那群人开战了呢?”将焰右手的的剑在手里漂亮的挽了几个剑花,一心二用的说。 “是啊~”鲶尾双手枕在脑后,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一直被这么戏弄着,真是受够了,终于有机会反击了呢。” “但是……在那之后呢?我们现在也算是处在游戏里吧?”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将剑归鞘,“真的把游戏破坏了的话,我们会不会死呢?” 骨喰原本正在喝茶,闻言,扭头看过来,还没等他说什么,将焰却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死,但是如果能和你们死在一起,似乎也不错,就这样吧。” 死在一起…… “呐,鲶尾?” 将焰突然叫了一声。 “啊?”鲶尾只来得及应答一声,便看见将焰翻身跨坐到他的身上,手摁在他胸前,“乱说了,喜欢一个人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有情.欲,唔,我们做吧?” 听到这句话,鲶尾石化在原地,而骨喰手一抖,茶杯则不能幸免的落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