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风放肆拼命的吹,无端拨弄马稻的心事,坐在门前的石凳上,默然的看着门前的那几棵高大的白杨树,在风里搔首弄姿的摇摆。轻轻的叹出一口气后,疲惫无力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风还在继续的吹着,树叶哗啦啦的响着,就连马稻不离手的蒲扇,这会也得以休息。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做贼心虚的四周看一下,再把目光看向河对岸。凝望片刻后收回目光,一脸平淡的看着面前的风与树的热情互动。
这时候张嫂和柳嫂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两人是边走边打着饱嗝。
马稻微笑的看着她们两个问道“晚饭吃过了”
“吃了,清汤面条”柳嫂回答道。
“咱俩家一样的饭”张嫂紧跟着说。
“你是做饭的时候去我家看了吧”
“哪有啊”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走过来,坐到了马稻旁边的石凳上。
“今天晚上终于凉快下来了,自然风,睡觉不受罪”柳嫂仰头看看天说道。
“是的,这天看着像是要下雨”张嫂边说边抬头看了一下阴暗的天空。
“干旱了这么久,也该下雨了”马稻接过话说。
“中华走后你习惯吗?”柳嫂问道。
“还行吧,他在家我还要想着做点好吃的,有营养的,他出去了,我一个人就很随意了,只要管饱不饿就行”马稻笑吟吟的说着。
“一个人的生活最舒服了,哪像我呀,每天做饭做的看到锅碗瓢盆都来气,用心用意的做出来饭后,这个提建议,那个说不好吃的,搞得我可没心情了”张嫂闷闷不乐的说着。
“你看看,又开始了”柳嫂乐呵呵的说道。
“唉,我真的很羡慕你们,马嫂一个人,没人指指点点,自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你家男人又不挑食,做什么吃什么,唯独我,管着一家五口人的吃饭问题,累啊,夏天还好说,洗碗刷锅凉水无所谓,冬天是我最难熬的季节,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过,一到冬天手上全是冻疮,谁人会关心你,不关心也就罢了,还埋怨你做饭不好吃,唉,什么时候像马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可以了”
“得了吧,你就在这里卖惨了,你家四个人给你交钱的时候,你把刚才的话说一说,你敢嘛,马嫂,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马稻微笑着不语。
“依我说,受点委屈就算了,五口人,四个人给你钱,你受点气又怎么了,我们家的孩子们一年到头在外面,谁见到他们给一毛了还是两毛了,不问我们要钱就谢天谢地了,哪像你啊,你家是四个财神,每月准时给你吐钱,就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柳嫂说完后还不忘白 一眼张嫂。
张嫂假装生气的晃动一下身子。腰间的几层赘肉随着晃动而弹跳。三个人都保持了沉默。只听到风声在头顶“呼呼”的刮着。
过了一会儿,张嫂神秘兮兮的对着两人说道“唉,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河对岸的”说完后对着两人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惊讶的看着张嫂,转过头看了看河对岸的那座房子,又回过头来看看张嫂,一脸茫然的看着张嫂,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光棍应该这几天没有出来过了吧,一个大男人躲在家里不出来,是不是有问题”张嫂双手抱肩看着河对岸,皱起眉头说着。
柳嫂听后眯着眼睛看向那里。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马稻这时候也紧张的拿起放在脚边的蒲扇,紧紧的攥着扇柄。
“你怎么天天注意别人呢,没准出门了。”柳嫂幽幽的说道。
“他家没啥亲戚,我估计这不出来肯定有事情发生”张嫂拍着大腿说道。
“按你说的没出门,又不出门的,难不成屋里养小媳妇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守着”柳嫂皱着眉头说道。
“唉,有可能啊,一切皆有可能”张嫂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的说着。
“还有一种可能是会不会发生意外,比如猝死,脑溢血之类的,一个孤男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这几天不出来,地里也没有看到,肯定有事发生,就看是好事还是坏事了”柳嫂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马稻听了这话后也是心里紧张的不行,拿着扇柄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的陷进手心的肉里,一颗心紧张的扑通扑通的跳着。疼在心里,脸上却克制着展现出冷漠的表情。这几天一直没有见面,如果像往常,早就过来找自己了,应该不是金屋藏娇吧?他这些天也给自己打过几通电话的。马稻心里默默的分析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不出门呢?
“要不去瞅瞅”柳嫂推推张嫂的胳膊说道,显然八卦心又点燃了。
“唉,不去,不去,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如果真的是金屋藏娇,撞见了多尴尬,如果是后者发生意外,那我害怕”张嫂紧张的摇着头。
“马嫂,你说去不去”柳嫂又碰碰马稻的胳膊。
马稻出神的看着门前那棵大杨树在风中的摇摆。完全没有听到柳嫂的问话。
柳嫂又碰了一下马稻的腿,“去不去啊”
“啊,去,去哪里?”马稻惊恐的看着柳嫂,不知道该自己要回答什么话。
“你看看,是不是想中华了,怎么心不在焉的”柳嫂一脸严肃的说着。
“没,没,我在想今晚会不会下雨”马稻不安的晃动下身子说道,尴尬全写在了脸上。
“唉,要不这样,咱仨一起过去看看,真的是出什么事了,也好有个见证,免得村里人呢看到了闲话四起,要是金屋藏娇,就当是一个新八卦算了”柳嫂也是个干脆人,说完话后就立马起身站了起来。
张嫂这时候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同时把目光看向马稻。
“嫂子,嫂子”柳嫂在大声的喊着。
马稻打了一个激灵,不安的站了起来。
“你看看,去打探一点事就畏手畏脚的,他又不是外人,论辈分是我们的侄子,怕啥呢,走走走,看看去,真是好事还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也是可怜,那么大岁数了,你说说就不会找个人做个伴,唉,存那么多钱有用吗?真的是一命呜呼了,钱给谁花去”柳嫂嘴巴像个机关枪一样开始说个不停。
“真要去吗”马稻再次不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