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
“你因为咱是个黔首出身瞧不起咱就算了,干嘛还要坑咱的银子。”
“咱跟你有什么大仇?”
“你知不知道咱最舍不得银子白了,别说银子,就是一块饼子,咱都恨不得掰成两瓣,留作两顿吃。”
朱元璋忍不住起身指着任谦德说了起来,一脸似笑非怒的样子。
任谦德很是惊愕:“你怎么把我一举一动知道这么清楚?”
接着。
任谦德又问:“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我没安什么好心?”
“你怎么现在才问这个?”
“你是不是觉得咱这个贼寇这个贱民就真的那么好骗?”
朱元璋因此问了任谦德两句,然后说道:“咱让你死个明白!”
“其实,咱的检校早把你的一举一动告诉咱了,你以为你不出来求咱见咱,咱就不会主动来了解了解你在干什么?”
朱元璋继续这么说后就笑了起来。
“卑鄙!”
“阴险!”
“你朱元璋完全就是一奸猾之辈,不是我知道的那种淳朴善良的乡民!”
任谦德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对朱元璋骂了起来,且道:“你居然为了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去买通那些卑贱的奴婢,你竟然把他们也当人,你真是不择手段!”
朱元璋盯着他那张红红的大头脸,道:“你能拉拢咱的部将,咱就不能拉拢你的人?还是章先生说的对,你们这些人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章先生?”
任谦德听朱元璋提到章诚也就问了这么一句,然后问着朱元璋:“这些想必是章诚教你的吧?”
朱元璋眯眼瞅了任谦德一眼:“咱就不能自己想到这些办法?”
“你们这些小民要是本就这么刁滑聪明,这天下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至少贪官污吏要因此老实许多。”
“我们这些缙绅也得因此老实许多。”
“自古就有的弱民之术也只能说是毫无用处。”
“但这根本不可能!你们小民不可能这么会用这些手段。”
“所以,只能是他章诚这样的世宦子弟教给你的。”
任谦德说着就无奈笑了起来:“真不知道他章诚教你这些做什么,把钳制士人的法子教给你,这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就算你将来能取代你义父,成为皇帝,他跟着成为丞相,他难道是真喜欢被你这么派细作盯着,而没有想架空你,进而虽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实际上是掌天下至高权力的心思?”
任谦德这么一说,朱元璋也沉默了。
对于章诚的行为。
他也的确感到疑惑。
他也不止一次对章诚不同于其他儒士的行为感到好奇。
但朱元璋现在只有一个答案,一个他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的答案。
于是。
朱元璋也就继续借着以说服任谦德的名义来说服自己的方式,对任谦德呵呵笑说道:“因为咱章先生知道,你们这些让天下大乱的人很坏,而要想救天下百姓,就只能比你们更坏才能救天下,如果咱不能比你们还狡猾,那咱就只会失败!”
是的。
朱元璋只能相信章诚之所以不顾及个人利益,是因为真的有更伟大的理想,但又为了更伟大的理想,而不得不装的很在乎利益,以达到不因为过于清高而不被庸人所容的目的。
而朱元璋在这么说后,任谦德也不好否认,只能仰头闭眼,然后问道:“我的同乡杨元杲杨文素是不是和他相识?”
朱元璋没有说话。
任谦德又问朱元璋:“你们是不是在朝廷的河南江北行中书省也有人?”
朱元璋依旧没有说话。
任谦德则明显已经猜到了答案,也就只是苦笑道:“你们真的是一群不简单的贼寇,我低估了!而我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任谦德说着又看向了朱元璋:“只是,虽既已剑拔弩张,求饶已经没用,但我还是求将军不要杀我,因为我任家其实也有别的人加入了义军,而且有一位就是令尊郭大帅麾下总管,跟您一样大的官,您现在羽翼未丰,没必要为了杀我而树敌。”
任谦德说着就笑了起来,看着沉下脸来的朱元璋道:“您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