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就继续看起商税账簿来,而因此越看越满意道:“还是章先生会用人,居然想到让文正来收税。”
一想到这里。
朱元璋就又想起了章诚说过的百姓多是自给自足而参与商货交易机会尤其是奢侈品交易少的话,而不禁道:“如果奢侈税征收的更多些,是不是跟咱一样的乡民百姓将来田税都可以少交许多了?”
事实上。
现在义军对奢侈品交易课以重税已经开始造福小民。
因为义军是在降低普通商贩税负压力、大量免除小商贩税负压力的情况下,实现的商税增收。
而且。
义军的商税税政虽然对奢侈物收了重税,但并没有怎么影响民生,甚至一点也没影响奢侈物的销量。
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的市场没有出现半点萎缩的情况。
这跟,如今元廷至正朝的贫富差距很大,许多富贵者,其实无论奢侈品价格怎么涨都买得起有关。
也因为,滁州的义军推动了奢侈品价格的上涨,反而导致,许多绸缎商、珠宝商、香料商等商贾,纷纷往滁州城涌来,他们不在乎高额税负,他们只希望借着税负高的名义,对自己的奢侈品大涨价,进而趁机赚取更多的利润。
与滁州奢侈品价格大幅度上涨的消息,四处传扬的同时,伴有的自然就是滁州城奢侈税很重的消息,而也因此吸引得更多士子名流来滁州,他们都想看看,滁州的义军是不是真的敢对权贵官僚征收重税。
毕竟。
在这个时代,很多中下层且富有改革之志的士子,都很乐于见到,有掌权者,敢对权贵官僚的利益动刀,敢做出损有余而补不足的行为的。
另外。
章诚还以不为延续后嗣的交合之事,皆是当灭之人欲,亦属于奢靡享受为由,也对风流场所课以重税,所以使得滁州城的嫖价飞涨。
不过,因为这个年代,能有闲钱窝娼宿妓的,皆非平民,所以,即便嫖价飞涨也不影响风流场所的生意,也没有让更多平民女子进入这个行业。
既然在这个年代能有钱拿来风流快活的人,皆非平民子弟,自然也都对风尘女子要求不低。
所以,基本上能在风流产业挣到钱的所谓魁名妓,皆是色艺双绝的,普通女子想进入这个圈子也进入不了。
当然。
为了避免有很多幼女流入到这一行业,而被从小培养筛选,而不能正常成为士民妻子,进而抚育子女。
所以,为民族长远利益着想,章诚还要求滁州进行这类产业的人必须严格登记,必须也有同僧道一样的牒文才可经营,否则就视为非法,而被严办。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消灭声色产业,主要是因为现在生产力还没提高,尤其是纺织业还没发展起来,还不能吸纳因为战争导致的女子过剩问题,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风流产业与娱乐产业严重重合,一旦直接消灭,会造成大量只会满足上层达官贵人需求的色艺双绝之人,没有任何价值可取,毕竟,广大百姓的基本生存需求都还没满足,对娱乐需求还没那么大,还需要民众逐渐成为消费主力后,一切才好顺利的取消。
总之。
根本上,还是在于让义军治理下的国民经济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畸形繁荣状态,逐步变成,有利于社会进步的“百姓剩余财富日益增长”的正常繁荣状态,才好逐步消除许多旧的糟粕,打造新的文明。
且说,因为滁州城的嫖价上涨,造成滁州城名妓的身价也跟着上涨,所以,其他地方的风尘名妓,也跟着纷纷来滁州城卖弄色艺。
而许多追求风流的士绅也闻讯而来,或者干脆陪自己红颜来。
于是,一时间,在来滁州的路上,人头攒动,有流民、有商贾、还有士子缙绅、名妓乐工。
滁州城竟也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附近最吸引人流也最热闹繁华的城市。
本要从安庆回太平的汪广洋,也因为听闻如今许多人都去滁州,言滁州义军宽刑薄赋,礼贤下士,不禁宵夜,可以求财展才,而也跟着来了滁州。
滁州义军有这样的名声,自然是程仁墨等商贾受章诚之意故意这样宣传的,为的就是先把人吸引来再说。
毕竟一个城市只要人流增加,税收也就能增加,实力也就能跟着增强。
汪广洋本也有些不信,但无奈的确在路上遇到动身去滁州的人多,也就还是走了来,且在滁州城外一歇脚处斜角时道:“我倒要看看,这滁州城的义军到底有何不同。”
而汪广洋话刚说完,就听见了一婴儿啼哭之声。
汪广洋不由得循声走来,随后,他就看见,道旁躺着的两成人尸体后面的一草丛里,有一襁褓。
汪广洋见此哀叹了一声:“饿殍遗于野,婴幼无父母啊!”
说着,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一阵阵铜铃声传来。
汪广洋接着就看见,一打着“滁州程氏”旗幌的商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且停在了官道旁。
没多久,汪广洋就又看见这程氏商队里一壮妇走了来,把那襁褓抱在了怀里,且去到车上,为之哺乳起来。
看着刚才那婴儿在妇女怀里吮吸的一幕,汪广洋怔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