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头与保卫科的叔叔聊了会家常,便准备告别,离别之时老严头教导孩子们与对方告别。
老二仰着头脆生生的问道:“爷爷,这位好心肠的叔叔叫什么名字,你能告诉我吗?”
对方一听乐了,这小孩真是太有意思了,一般孩子遇到陌生人,都不会想起要记住对方的名字,这小孩却与众不同,他好奇地对老二问道:“为什么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呢?”
老二认真的回道:“老师说过,与人交流,认真记住对方的姓名,这才是真诚!”
说完老二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李逸,木子李,飘逸的逸,我在家里排行老二,叔叔也可以叫我老二,这是我姐姐,李雪,下雪的雪!”
听完老二的介绍,对方越发真心佩服老二,“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表现真的不一般,长大了一定是当领导的料啊!”与老严头对视一笑后,对方对着老二举起了赞扬的大拇指:“我叫方劲,四方的方,有劲的劲!”
老二认真记下了对方的名字,与姐姐一起挥手与对方告别道:“方叔叔,再见!”
“再见!”
出了厂大门没走多久,就可以看到一条延伸到厂里的米轨铁路,与公路重叠在一起。
这是厂里专门进出拉货的火车通道,国家还为此专门在这里设了一个小的火车站点,如果运气好遇到外县市路过的火车,只要是厂里的职工或是家属,只需花上一元钱,便能从这里坐火车去到县城。
过了这条铁路,就算是脱离了厂里的地界,剩下的便是一条由石子铺陈,坑坑洼洼通往县城的国道!
与之相比,连修一条公路钱都出不起的县里,确实不如平整宽敞的水泥路都能直接通到家门口的锰矿厂高大上!
老二有感而发,不禁回头观望,身后是那几乎概括这座依山而建的工厂全貌。
山脚下那一道长长的围墙,让里面近千户职工家属,在里面过起了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优厚的待遇,体面的职业,以至于让厂里的职工们,潜移默化地慢慢培养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面对附近农村的农民,他们看不起对方脏兮兮地模样,觉得它们是一群没有文化的泥腿子,但却忘了他们其中有不少人,也是从他们认为的泥腿子中过来的。
面对县城里的商人,厂里的工人们受现在社会风气的熏陶,将之戏称为“个体户”,认为士农工商中,商是最下等,只有那些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的人才会去干这丢人的职业。
直到几年后,席卷全国的下岗潮来到,活在自我世界里的职工们才从工厂倒闭,工人们下岗的阵痛中猛然惊醒,这才发觉圈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在他们眼里看不起的泥腿子和个体户们,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过得甚至比他们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