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变了。

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变得有些陌生。

自从那个杀神一般的男人来到这里之后，娘娘就变了。

整日跟随在那男人的身旁，鞍前马后，神色谄媚，眼中已完全见不到往日的那种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娘娘并不是一个看起来会让人感觉到随和亲近的人。她总是端着個架子，看起来高高在上，似乎与下面的人之间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

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娘娘实际上是一个相当温柔随和的人，是真正心系众生、悲天悯人的神，是行走在人间，救苦救难的仙。

因为她不会将悲悯流露于表面，只会付诸于行动。也不会将心系众生挂在嘴上，只会用做出的一件又一件的大事来让麾下信徒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只是这样的娘娘，好像正在逐渐地消失。

“娘，娘娘……！”

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自然，在玉晶的身边，也并不缺少愿意为了娘娘献出生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于是，有些人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朝着那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的玉晶大喊出声：

“娘娘，娘娘啊……！”

“嗯？”

几个下人包含着情绪的呼唤将玉晶从对于未来的畅想之中拉了回来，她看向那几个开口喊她的侍女，脸上露出好奇之色，同时也端起了架子：“怎么了？你们几个？”

“您，您，您……”

“到底怎么了啊？”听到这结结巴巴的话，玉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事就说啊？娘娘我很忙的。”

“救救下面的人，救救他们吧！娘娘！！！”几个侍女‘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头入捣蒜，‘砰嘭’地就磕起了头来。

“他们都是，都是娘娘要招揽的人才啊！娘娘！他们都是，都是来为娘娘效力，为娘娘管理这片土地的人才、忠臣义士啊！！”

“娘娘——！！！！”

“你们在说什么呢？”玉晶神色古怪地看着磕头的几人，“这不就是在挑选人才么？活下来的便是人才，死掉的人，又怎么能算是人才呢？”

“而且，我需要纠正你们一下，现在我已不是你们的娘娘了。”

瞬间，在听到玉晶的最后一句话时，所有在地上的人头抬起了头，看向玉晶，神色错愕。

还有那些没有下跪，只是沉默不语的人，也同样猛然看向玉晶，神色与地上跪着的人同步。

“现在，你们的主宰，你们的王。已不再是我了……”说着，玉晶脸上露出憧憬、崇敬看向窗外，看向天空，那武云的所在：

“他，武云天尊，才是你们的王，你们的主，是你们的明灯，是你们的引路人，是带领你们走向真正的大兴之世，太平天下的——”

“天尊。”

“我终究是不能护着你们一辈子，我的实力有限，寿数也有限。而仙尊虽威能无匹，天下无敌，神威盖世，但他也同样无法。所以我们需要为你们创造出一个环境，一个能让你们自己走下去的环境。”

“你们或许觉得，下方这来参加我招贤纳士大会的人，都是些忠臣义士，都是被我那创建一个太平之世的夙愿吸引过来，愿意与我一起，为了这个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志同道合之人，是同志，是战友。”

“但，人心这种东西啊……”

也不理会下人们脸上的表情，此时，玉晶脸上的狂热之色也已消弭。她的眼神变得悠远，似是沉浸在了对于某些事情的回忆当中。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长叹了一声，摇摇头，缓缓开口道：

“可人心这东西啊，它隔着肚皮，它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