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禾木集团的总裁是陌染?”李勇威手撑在议事桌上,浓厚的眉宇间,神情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季楒点头。 “这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李勇威缓缓坐下。 山谷一脸的迷茫,这局长和队长竟然都认识陌染?怎的他就不认识?不说局长了,这队长不也才来一年吗?和他来的时间也差不多。 “局长,队长,你们怎么会都认识这个陌染?” “因为陌染就是四年前那个案件的当事人,”局长用浑厚的中年男子独有的音色答道。 “那队长呢?” “目击证人。” 队长是目击证人???山谷瞪大了眼珠,看向眼前这个女孩。 李勇威熟练地从资料架上拿出一摞资料递给山谷,“这是当年的庭审经过。” 山谷打开资料,四年前的一幕幕慢慢展现在他眼前。 OOOOOO 18岁的陌染无助地站在原告席中,听着自己准备的证词被一条又一条无情的否决。 那时的他话很少,孤傲的性子令他与法庭中满口条文的辩护律师们格格不入。 他自认为聪明的准备了足足一整本证据,可天外有天,一声声“无效”和木槌的敲击声令他快要窒息和崩溃。 “现在宣判!陌殊杰因蓄意伤害,至被害人当场死亡,另有贪污、受贿、逃税等行为,所涉金额巨大,证据确凿,但毫无悔意,今判处其无期徒刑。各位听审团可有异议。”法官宣出最后决判,看向台下众人。 几乎所有的人,除了陌染,纷纷点头。 陌染急红了眼眶,大声喊叫着:“我爸没有杀人!更没有贪污!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的!”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 法官同情地看了眼犯罪嫌疑人留下的孩子,拿起木槌准备拍案。 “我反对!!!” 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审判庭门外传来。 法官停下木槌,随着众人看向门口。 那女孩穿着一身休闲服,戴着帽子和白色面具,缓缓走向审判庭。她身体有些颤抖,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 “你是?”法官问道。 “目...目击证人。” 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关系,你看到了什么尽管说,这里是法庭,不会有人伤害你。”法官看出来女孩的胆怯,用鼓励的口吻说着。 女孩看了眼陌染,眼眶很红很红,泪水大颗大颗涌了下来,“就…就在昨天晚上…这个男孩的妈妈…被谋害了…” 陌染眼眶瞪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目击证人。 女孩嘴唇也跟着颤抖起来,“我看见…有个男人开着卡车…撞了他妈妈的轿车…我以为…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正想着…过…过去帮忙…却看到那卡车司机下了车…夺下他妈妈…手中的…包…紧接着……” 女孩似乎有些情绪失控,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目击证人,请你继续说下去。” “然后…”女孩几乎是抽泣着,“然后…我看到…卡车上…又下来几个男人…他们竟然…把…把轿车给推到了…湖里…那个…阿姨…还在车上啊…他们这是…这是在杀人!” 陌染从头到尾一直盯着这女孩,眼眶红得像头猛兽。 “法官大人,不能仅听这个女孩的一面之词。”被告辩护律师白了一眼那女孩。 “我们可以找来那个地方的监控…一看便知这女孩说的是不是真的。”又一律师提议。 “那地方没有监控…”女孩低下头,颤抖的双手掏出手机,“我躲在树丛里…拍了照片和视频…” 女孩离开法庭前对陌染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不起,没能救得了你妈妈。 OOOOOO “所以…季楒就是那个女孩?”山谷瞪大了眼睛,颇有些佩服地看向自己的队长。要知道,这样一个涉及官户与商贾之间的复杂案件,出庭当证人,无论得罪了哪一方,都不会有好下场。 季楒点点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难怪那个陌染问你是不是认识他…不过好在你聪明,带了面具。否则啊,真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因为出庭作证才觉得她熟悉吗?季楒露出一丝苦笑。那段青涩年华里的感情,他忘了,她却记得清楚。 只不过,出庭前就与陌染相识,这点季楒并未与其他人透露过。除了苏齐天与奚晓迪。 “勇敢是要付出代价的,”局长意味深长地感叹道。 “什么意思?”山谷疑惑地看向局长。 “庭审结束,警方便全员出动,追捕凶手。终于在第二日夜晚将所有凶手缉拿归案。可就这样,也晚了凶手一步。” “记得那天晚上我从机场赶回家,家里却空无一人。远处的湖里有很多手电筒亮着,似乎在打捞着什么…我冲了过去…才发现他们是在打捞我的父母…原来我去法院作证的时候,他们不放心,所以也跟了过去,一直在门外等我,没想到被坏人给盯上了…”季楒接着局长的话继续说道。 “这…”山谷脸色有些慌张,甚至自责着自己不该问这么详细,以至于让队长想起不好的回忆。 季楒笑了笑,“我爸妈没事。我爸啊,水性很好,硬生生把我妈从水里给拽了出来。” “呼~那就好那就好!”山谷松了口气,“那叔叔阿姨现在人呢?” “我安排他们去乡下了。” “这么多年你一直不和他们联系?” “嗯…怕那些坏人还没有抓干净…”季楒低下头,搬弄着手指。 “那这么说来…这个陌染真该好好感谢你了!”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季楒看向山谷,“调查一下陌染在国外是否也发生过车祸。” 山谷有些不明白队长何出此言。陌染早上不是好端端坐在大厦里吗,看他那样子怎的也不会联想到车祸啊…不过看季楒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没问题。”山谷点点头。 OOOOOO 下了班,季楒回到只60平米的小居室,扔掉高跟鞋,赤着脚大口大口地喝着刚从冰箱里拿出的矿泉水。 目光兀的停留在窗台的那株相思树上。 淡黄色的花开的正盛。 艳艳的,刺得季楒的双眼生疼。 白色蝴蝶从花下飞来,慢慢扑向季楒。 蝴蝶翅膀煽撒的银粉下,播放了一段又一段青涩而美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