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对于其他人而言难得的机会,在竹响川看来就是苦难与折磨。
畏畏缩缩的问了一句:“石原老师…我要写什么题材呢。”
“就围绕幸福这个词来写吧。”
又是一个常见却难写的题材,但比起离别,幸福似乎要更好去表达。
而大家也顺着竹响川的声音望去,注意到了这位坐在风月凉也旁,却一次都没有听过和见过的小说家。与刚刚安静沉思的情况不同,这会儿人们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一位…没怎么见过啊。”
“可能是新人吧,最近的新人都是怪物啊。”
“是啊,我要是新人,我可不敢来参加林间集训。”
议论的声音传到了竹响川的耳朵里,让本就紧张的他更加头晕目眩了,眼珠不断的左右轮转,看似在极速的思考,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只是在反复着一句话“怎么办!怎么办!”
没错,我们的新人小说家竹响川在面临人生的第一个大场面时,成功的迷失了自我。现在别说是口述一段小说正文了,就是说话都会不利索。
“竹响君,别紧张。”丸山春树隔着风月凉也,探头安慰了他一句。高阪美作看到自家宿舍的后辈君紧张到汗流浃背,也不禁开口安慰。
“没事的,只要写出你认为幸福的片段就行了。”
没错,风月凉也可以出丑,但竹响川不可以。
现场就像一坛五味杂陈调料罐,每个人的情绪都是一味调料。小说家在创作时的心境和环境都尤为重要,而在这种满是异味的罐子中去寻找幸福,实在有些难为人。
就在竹响川纠结的时候,风月凉也翻了翻白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竹响君,你不会连觉得幸福的场景都没有吧。”
“有是有...可石原老师说的【角度】,我好像有些不太理解。”
“所,以,说”风月凉也在这三个音上加重了语气,然后有些无奈的意思:“别在意这些啊喂,小说是情绪的载体,光是注意这些技巧和表面是没用的,让人感受到幸福不才是最终目的吗?”
【刚刚好,看见你幸福的样子,于是幸福着你的幸福。】村上春树在《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中的句子仿佛浮现在了眼前,竹响川一时间有些明悟。
他深吸了一口气,趁着这股气势,将心中幻想的场景与最幸福的时刻化作了正文,没有任何犹豫的念了出来,因为这一幕已经在他心中重演了千遍万遍了。
「
粉橙交织的天空,稚气十足。我漏接了我妈妈的电话,因为她就在公交车的前座上睡着了,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她就连皮肤都在闪闪发光,好像是黑夜里那道专属于我的烁亮明光。无需灯光,我亦能看见她熠熠生辉的模样。
」
竹响川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了怯懦和迷茫。
这就是他最幸福的时刻,第一次与那个女孩相遇时的场景。
懵懂、青涩、,每个人的青春中一定都有这一段金色的时光,以及那个光是站在眼前就耀眼到需要仰视的人。
“这一段就是普通的直描,我没有看到你从更新颖的角度去写。而且听上去只是男孩和女孩第一次相遇,我并没有从中体会到幸福。”石原北村的声音无疑是一击重锤,将还沉浸在回忆中的竹响川狠狠砸醒,同时也将一部分认可他这一段的人砸醒。
“感情和细节都较为细腻,我相信你是用心写出来的。但是对不起,你的这一段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所以你要扣掉一颗星星。”
竹响川的面色有些苍白,他成为了都有人中第一个被扣星星的存在。自己也许真的没有成为小说家的才能,来到这里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干的漂亮竹响君!”风月凉也不合时宜的夸奖却按时到来,竹响川苦笑了下:“谢谢前辈。”
“欸,你该不会以为我在挖苦你吧?”
“啊…没,没有。”口上说着没有,眼神中的惊讶却出卖了自己。
风月凉也没好气的抱住了手臂:“连石原老师都感受到了你的用心,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
“可是我被扣了一颗星星…”
“没有星星,就不是小说家了吗?”
风月凉也,目光如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