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匪夷所思,如果现场有隐藏的媒体人,这件事最多在半小时后就会在贵圈炸开。
陆拙并不在意那些怪异的目光,他一把牵过许流星的手,带着她往独立休息室走。
没走两步,他感受到了许流星别扭的走路姿势,于是停了下来,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腿上,然后抬眸,无情地瞪了她一眼,突然松开手,毫无预兆地将她打横抱起。
“流星小姐,麻烦双手搭在我的脖子上。”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许流星看着他,心情有点别扭。
但不管心情如何,她此时都很听话。
毕竟是她亲口编造了这个荒唐的谎话,陆拙只是在配合她演戏而已。
但搭脖子实在有些僭越,许流星咬了咬牙,把双手握成小小的拳头,然后乖乖地搭在男人的肩上,惊觉他其实比看起来要结实一些。
陆拙没那许多想法,一边迈着步子,每步都走得稳稳当当,一边低头数落,每句都扎在心窝上。
“你还真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生怕自己死不了?”
“死了一了百了?就不用再找弟弟了是吗?”
……
许流星没吭声,死了一了百了,她想过无数次。
上天堂和下地狱对她而言没有区别。
顾桉走丢的那日,许流星确实想过,他如果不在了,许宁的爱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不过她的冷血无情只维持了短短几分钟。
她失魂落魄地跑起来,哭着,喊着,到处找顾桉。
许宁的巴掌砸到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红着眼睛质问她:为什么不报警?
是的,她居然忘了报警。
后来,她被关在家里,许宁和顾成好三天三夜没回家。
她其实不饿,因为一直在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
黏腻的眼泪糊了满脸,她伸手去抹,刚抹干净,又有新的眼泪流下。
她擦不过来,头一次觉得眼泪好像永远不会枯竭的水源,她索性放弃,任它流到嘴角边,她舔了舔,又腥又咸。
她恍惚觉得,其实她从未得到过许宁的爱。
让她感受到爱的,好像是顾桉。
他会用小小的手将自己的牛奶焐热,然后偷偷拿给她。
他会在她生病时,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哭哑的孩子吵着闹着要替她打针吃药。
他也会在每个停电的晚上,瞬间跑到她身边,比她矮了一大截的小男生勇敢的说要保护她。
那个孩子还不到4岁,却生出了爱护姐姐的本能。
许流星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根本无法呼吸。
终于熬到许宁回来,她像彻底失宠且马上就会被踢出家门的一条狗,急不可耐、战战兢兢又唯唯诺诺的舔过去,但他们没有找到顾桉。
所以她浑身发着颤,夹着尾巴重新缩回角落。
许宁的目光,就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刀,将她一片一片凌迟,然后一半扔进油锅,一半扔进冰窟。
那个眼神,许流星终其一生也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