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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角落中,藏身在此的一道黑影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他手里燃着一杆烟,烟头冒着橙红的火星,烟灰一片一片的滑落。
他其实讨厌尼古丁的味道。
日日夜夜泡在实验室里,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烟酒都是忌讳,任何能够麻痹神经的东西都是剧毒。
所以他只是想闻闻味道,再静静地看着它在指尖耗尽生命。
但只是这样,并不足以驱散他内心的阴霾,更不足以消解他满怀的苦闷。
胥山,实验室,七十九号。
从陈萍放下京平的一切,义无反顾来到陇港时,情况似乎就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没有去找陶治戌,反而摇身一变成了陆氏医院的院长。
风平浪静的海面下,隐约着汹涌的暗流,有什么恶劣事情在悄无声息发生着。
是许戈在搞鬼吗?
许骆皱着眉,突然掐断那道火光,半点不觉得烫手。
染了半截的烟落在地上,烟灰还飘在空气中,缓慢下沉……
同一时间,七九的抬起眼皮,往许流星身后看去。
许流星顺着他的视线,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空荡荡的小巷中,只有昏沉的灯光。
目光回归,七九正凝视着她,唇角诡异地勾了勾,声色缱绻,“真要泡我?”他的嗓音像药一般蛊人,“最好拿出点诚意来……姐姐。”
诚意?
她就差把心肝肺都掏出来,跪在地上捧到他眼前。
但她只是抿紧唇线,她知道坦诚会让七九觉得她虚伪,倒还不如故作虚伪让他慢慢去猜,所以好半晌,才缓缓道:“你可以试试看,看还有没有人比我更有诚意。”
七九收敛了细微的表情,一张脸又没了人味儿。
只有虎忠眨了眨眼,脑子中窜出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九哥,被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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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望帝春,已经凌晨两点。
许流星是独自打车回来的,她丝毫不指望七九有什么怜香惜玉的觉悟,更何况……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她要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准确来说,是虎忠的电话号码,七九没有手机,但虎忠与他隐形不离。
许流星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客厅的灯光亮着,透亮,甚至比白天还亮。
一立高大的影子倚在墙边,堵住了入户走廊,陆拙的声音又困又懒,却带着对她明显的不满:“您挺会玩儿?”
陆拙的讽刺,许流星显然不以为意。
“什么时间了?”他不苟言笑。
许流星垂下头,回避他的视线。
老实说,她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一个夜不归宿而被古板老父亲抓包的不良少女。
陆拙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但许流星一直都能赶在他回家前到家,让他抓不到一点破绽。
只有今天是个例外。
许流星思索片刻,淡定开口:“加班了。”
陆拙挑了挑眉。
许流星继续解释:“我说了,我缺钱,今天刚找到一份工作,就……加班了。”
陆拙:“……”
半晌,他才问:“什么工作?”
“在新鼓界……”许流星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当助理……打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