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拙愣住,眼睁睁看着许流星跟上他的步伐,消失在了酒窖入口。
而拓鲁紧紧握着他的胳膊,阻止了他要追上去的脚步,口吻平平像在念书:“别忘了,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手掌摊开,几缕头发缠绕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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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吐白,黎明的暖橙光线一缕一缕破开了夜幕的黑纱,榕树林里的火光染红了天际,东有晨光熹微,西有残霞烟云。
分不出昼与夜,坑中冤魂终究不得见到天日。
一场火毁灭了一切痕迹,自然也包括七九苦苦寻觅的实验室。
是江孟言的杰作,但锅只能让幽灵去扛,七九杀人杀红了眼,重伤之后不知去向。
许流星一夜未眠。
不止是她,除了被迷晕的杜子怡和江子昕,所有人都未能成眠。
江子彦的尸体摆在一楼正厅,陶治戌充当了法医,段胥山查了地窖中遗留的痕迹,确定江孟言和目击者所言非虚。
许流星亦作证明,若非江孟言及时出手,她和陆拙就会死在酒窖中。
疑点是有的,比如属于江子彦的枪里,并无一发子弹,而整个酒窖也未找到与之匹配的弹痕。
但有惊有险的一夜就这样翻了篇,以江子彦之死为句号,无人再寻根问底。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许流星神思恍惚地回到花房。
楚辞因孔先生的惩罚,前几日都不住在胥山,因此逃过一劫,孔先生和蓝惜楹因人大肆搜查花房,与人争执下,都受了程度不同的皮外伤。
管家们挨个进小黑屋喝茶谈心,胥山保安中混入了江家奸细,连坐受罚,由燕筑南庭出手整治。
一时间,胥山低迷一片,死气沉沉。
许流星再无理由待下去,哪怕是两百万年薪,也不值得她把命填进去。
于是请辞。
杜子怡没有拒绝,但孔老头坚决反对,两人在书房大吵一架。
情急之下。
“孔林,摆清楚你的位置!”
“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事!”
“胥山姓杜,你地位再高也只是一个花房先生,我才是这里的主子!”
杜子怡说了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话,语气重得不像那立婉婉柔情的江南美人能拥有的。
段胥山的音节刚蹦出来,便被她堵了回去。
“论辈分,你叫我一声二嫂不为过,可你有尊重过我吗?”
“论亲疏,我一个当母亲的难道比不上你一个当叔叔的?”
……
而门外的许流星,偷听成了一种习惯,不羞不耻,淡定自若。
而里面,孔先生皱纹乱抖,气得说不出话。
段胥山垂眸不语,自认理亏。
许流星嗤笑一声。
如果杜子怡早一点摆出杜家主母的姿态,江子彦或许就不会死了。
果然秘密听多了,人心也乱套了,所有事情纷繁复杂地交织着,对错都难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