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流星沉默了,或许是词不达意,或许是脑袋空空。
陆拙想做医生,所以他明知是陷阱,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了拓鲁。
许骆是天才,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却依然为科研熬着一个又一个的长夜。
就连拓鲁和七九,似乎都有自己想做的事。
她呢?她想找顾桉,但她其实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找到他,所以潜意识里完全把寻找顾桉当做了毕生事业。
可现在顾桉找到了,她好像彻底没了方向。
“小拙说你一直在找弟弟,可现在弟弟找到了呀!星星,做陆家的少奶奶,的确会有花不完的钱,你一辈子都不用做事,可是……”周灿然把手放在许流星的头上,轻柔地抚了抚,温和道,“星星应该先成为许小姐。”
许流星酝酿了很久,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比起那些满腹理想却郁郁不得志的人,许流星更苍白,也更苦闷,她和她的名字一样,是穿行在浩瀚无边的宇宙长夜中的幽灵,是亘古无光的暗点。
好在春婶适时出现,解救了窘迫的许流星。
她端着药膳汤,苦味很重,周灿然都忍不住皱了眉:“陆先生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春婶把药膳汤放在石桌上,神神秘秘地回答她:“是给许小姐准备的,很滋补的。”
说着,她便盛了满满一碗,小心翼翼地递给许流星:“不苦的,陆先生特意交待放了蜂蜜。”
看着那碗黑得看不见底的药汤,许流星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但她看着春婶一脸殷切,也不好驳她面子。
周灿然拿勺在里面捣鼓了几圈,微微点头道:“确实都是些好东西,陆先生下血本了,但他怎么给星星喝这么重的药?”她放下勺子,便担忧地望向许流星,“星星,你是旧伤没好?还是又添了新伤?”
“唔——”许流星信了春婶的邪,苦得她差点两腿一蹬。
周灿然看到她委屈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
春婶老脸一红,羞答答地插嘴道:“我看到药材里面有红参、熟地……嘿嘿,太太,这不就是助孕的药吗?”
周灿然都让她给说愣了。
许流星艰难地把药汤咽下去,只觉得有两个字非常非常非常……让她恨不得跳进池塘和那只“红烧最好”的大胖鱼来个灵魂互换。
毕竟八角亭里铺着水泥地板,没余地让她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啊?不是吗?”春婶嘴皮一拉,尴尬地笑了笑。
周灿然也笑了两声,依然好脾气地说:“春婶,您可真是太清闲了,想带小宝宝都想出魔怔了?谁跟你说那是助孕的,那就是一味滋补的药方。”
“星星现在的身体情况那么糟糕,您还是先把您的妄念收一收,好好熬药吧!”
“对对对!”春婶一拍脑门,懊恼地说,“急不得,急不得,许小姐,您可得把汤都喝干净了,这鸡汤我熬了五个小时呢,药膳又炖了两个小时,没浪费一点精华,您喝多少,就能补多少!”
许流星礼貌地道了谢。
周灿然坐回她身边,盯着那碗汤同情道:“味道肯定很苦吧?星星别勉强自己。”
如果说刚才因为汤药太苦所以难以下咽,那么现在,许流星只会觉得这世间不会再有比这碗汤更美味的东西。
太过缺爱的孩子,只要一点点关心,就足够她沦陷了。
春婶一脸慈祥地看着许流星,看着她又喝了满满一碗,打响了一个嗝,才满意地离开。
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了,周灿然才拉住许流星的手,笑眯眯地问:“星星,其实小拙是喜欢男孩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