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萱也不敢再紧逼谢时训,不过她的身体还是‘悄悄’地往旁边挪,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时训自然是察觉到。
不过,他没有转头去看,只幽声说到:“想躲到哪?这里就这么点大。”
“啊?”
听着李萱萱有些吃惊的声音,谢时训顿时又是没好气:“你刚刚都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谢时训说完,便径直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也就只有李萱萱了,便是他就在跟前,便是他一直看着她,便是他一直对着她说,她都会走神。
李萱萱向来擅长一心两用,因而谢时训这话一落,她立刻便扯出一个笑容来:“怎么会呢?!”
“我刚都听见了,你说这里是个小空间嘛!”
谢时训自是知道她,也懒得再揭穿她,便顺着她的话,只“嗯”了一声。
李萱萱见状,连忙追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怎么出去?
还能怎么出去?
这下子,李萱萱都听见谢时训明显的叹气声,不由跟着提起小心脏:“怎么了?很棘手吗?”
认识谢时训这么久,李萱萱好像还没怎么听过他叹气。
谢时训并未回答李萱萱,只是转而问到:“你可知道,你所获的曼陀罗是什么?”
“它跑了!”
李萱萱可不进套,直接出言纠正他。
谢时训也不搭理,只默默地等着李萱萱回答。
李萱萱:“……”
沉默了一会儿后,李萱萱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便轻咳两声:“在外头的时候,我看着不就是金色曼陀罗吗?”
可不是金色嘛,虽然,是携带骸骨的金色曼陀罗!
是的,没错!
迷你李萱萱的感应果然没错,玉蝉簪给的信息也没错,位于水池中央的这株金色曼陀罗,其内便有骸骨存在!
若不是为了取骸骨,李萱萱也不至于被它拖下来。
但比起骸骨,现下的困境也算不得什么,因为她拿到的可是骸骨,而且还是躯干骨!
可惜,谢时训就在旁边,刚刚又没有糊弄成功,……只能等出去后,再将骸骨融合进迷你李萱萱身体内了。
李萱萱这边正乱想着,冷不防却听到谢时训的话,不由止住思绪,脖颈有些发僵地向着谢时训转头而去:
“你刚刚说什么?”
“这株‘金色’曼陀罗怎么了?”
李萱萱这话,将‘金色’二字咬得极重。
谢时训闻言轻笑,也终于再次转头去看李萱萱:“怎么?又怕了?”
此间自是黑暗无比,亦非普通黑夜之黑可比,便是先前,两人也不太能看清对方。
但是这会,两人却彼此都能见到各自的眼球。
这一幕,比先前还要惊悚。
可李萱萱却顾不得,只强忍着不安,有些逞强地道:“我怕什么?不就是黑色曼陀罗吗?”
“再说了,那分明就是金色的!”
“你别以为我没看清楚!我可没有色盲!”
谢时训也不同她辩论,只道:“你不怕就好。”
他这样说,李萱萱越发不安,很快便又接话道:“便真的是黑色曼陀罗又如何?”
按照外界消息称,曼陀罗俱皆有毒。
以曼陀罗的颜色深浅,决定它们是使人发晕,昏迷,或是深睡……但其中最为危险的却是——
黑色曼陀罗!
传说中,黑色曼陀罗有迷幻之效,一旦受其毒,便会永远沉睡,最后面带微笑地离世。
李萱萱压下脑海中的各种念头,转而说到:
“再者,你莫不是忘了?我有空青,亦有药王谷,何惧这黑色曼陀罗?”
谢时训微微挑眉:“既是不怕,那为何说这么多?”
李萱萱:“……”
“再说了,你不是说,它已经逃了吗?”
李萱萱:“……”
“虽然它已经‘逃了’,不过我也不妨同你说说,那株曼陀罗,非单纯黑色那么简单。”
“它先是于无物无色,后长为黑色,再改为金色。”
这下子,李萱萱更听不懂了,“什么叫无物?无色?”
谢时训并不解释,只径直说到:“也就是说,除了服用它的人,世间无人知晓它的毒性。”
李萱萱:“……”
无语归无语,但李萱萱很快又捕捉到谢时训话里的关键:“那只要不‘服用’就没事?”察觉到谢时训又看向她,李萱萱便补充道:“只是触碰到而已,应该没事吧?!”
此间有些沉默。
李萱萱知道,谢时训便是故意的,一是试探她,二是……忽地!李萱萱也跟着侧身,支起身体,看着谢时训的双眼,愤愤地道:
“谢时训,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以你的实力,怎么可能输给我?若是我没猜错,自你发现此处,便一直在等一个倒霉鬼,对吧?”
“无论来的是谁,你都会佯装不敌,让人拿走这株曼陀罗,最后好做收渔翁之利!”
对上李萱萱的质问,谢时训也不着急,只问到:“如此,能得到什么渔翁之利呢?”
李萱萱闻言却是直接呵笑。
能得到什么?
曼陀罗确实是只有一株,但里头却是有骸骨!
如果今日来的人不是拥有骸骨的李萱萱,而是任意一个人,那么谢时训完全可以等到对方消化了黑色曼陀罗之毒后,再将其斩杀,最后不就能毫发无伤地拿到骸骨吗?
此时的李萱萱,因着这猜测而怒火中烧,一双眼睛似是能喷出火来,所以她并未发现,在她之下的谢时训却是一脸的平静,只是他的眼眸却是越发的深沉。
谢时训越是平静,李萱萱越是控制不住地愤怒。
她很快便不满于只侧身瞪着谢时训,在气头上的她,直接跨身压在谢时训的身上,她的双手更是紧紧地抓着谢时训的衣领:
“谢时训,你究竟想做什么?!”
对李萱萱的动作,谢时训没有半点不满或不快。
他的一只手,还是紧抓着李萱萱的手臂,但空闲的另一只手,却是缓缓抬起,轻轻地覆在李萱萱的侧脸上:
“是啊,萱萱,我想做什么呢?”
此时此刻,谢时训开口说的话,便如同先前在外头一般,轻盈而缥缈,似是穿过漫长岁月,带着淡淡却又绵长的哀愁,在问她:
‘究竟想做什么?’
李萱萱那不受控的情绪,一下子便如退潮一般,飞快地消退,取而代之的——
是她“砰砰砰”的心跳声;
是她逐渐发热发烫的脸颊;
是她开始发抖发颤的身体;
是她终忍不住的吞咽动作。
她想逃了。
可是不等李萱萱付诸行动,她便被谢时训的手用力一拉,随后身形不稳,猛地扑向他:
“谢,谢时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