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李萱萱应完,想再次关门,却又被制止了,“还有事?”
谢时训点头,他看着李萱萱郑重地说到:“我那一日,所做之事,也并非一时兴起。”
“萱萱,我们是未婚夫妻,成婚,亦是迟早的事情。”
“过去,或许你未曾考虑过,但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仔细考虑。”
“我们无须一定要留在天元宗,此间天大地大,我们可以去任意一处地方,相依相偎,相携相守,共度此生。”
李萱萱看着谢时训的双眼,听着他亲口诉说,心里既是悸动,又是惶恐,她的心跳也越发快速,为了防止心脏下一刻便会蹦跳出来,她只能紧抓着身前的衣服,并以超快的语速地回复谢时训:
“我想想。”
之后便快速地关上房门。
李萱萱并没有停留在门后,而是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她没有用神识,只等了一会儿,直觉谢时训已经离开,她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但很快,她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李萱萱伸手重新按回自己的心口处,所以现在是骨头好了,轮到心脏了吗?
李萱萱发觉,她现在对上谢时训,很容易心律不齐,上一次也是这样……难道这是神识相融的后果?
唉——
那她也太难了吧?
骨头就算了,毕竟是融入她身体内的,她总是能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处理,但是‘心’要怎么搞喔?
难道剜心换一个?
李萱萱想想,便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
不行!
还是得跑路!
但是跑路之前,她先睡个好觉吧!这一个多月以来,真的是累坏她了!
李萱萱甚至都提不起力气去洗个澡,一合眼便陷入深眠。
夜,深了。
客栈里的光亮逐一熄灭,顷刻便置于黑暗中。
李萱萱这会也坠入梦中,梦里依旧是黑暗,漫无天际的黑暗。
到底不是第一次经历,所以李萱萱还算淡定。
接下来,应该是出现一个人,一个穿着宽大斗篷的女人,然后她开始往前,看到点点红光,最后连成一片,变成杀——
嗯?
圆月呢?
虽然一开始是无边的黑暗,但是从那人出现后,梦境里便会有一轮银色圆月,要不然斗篷也是黑的,她如何能看见?
梦境开始后退,很快又回到全黑的状态。
黑夜,圆月,黑衣人。
嗯,不错,一样了。
梦境继续——
接下来,是她在往前。
不对不对,‘往前’并不是单纯的身体在往前,而是她的视线在向着前方,同时还在拔高!
欸,对了对了!
好了,现在是红点了,欸不对啊,不是这样的排序,是先这里,再那里,最后才是连成一片!
嗯,不错不错!
然后呢?
怎么不继续了?
哦,也是,它不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呢!
被戳破的梦境,顷刻崩裂成碎片,向着李萱萱飞射而来。
李萱萱却是不动。
而这些碎片,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又瞬间化为虚无。
李萱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感知到某个方向后,她便也没再犹豫,径直抬步走去。
周围还是黑暗,无论走了多久。
但当李萱萱的右脚踏过某一处时,她能很明显地感受到,黑暗与黑暗的不同:前者只是单纯的黑暗,后者却是带着阴冷、冷森的气息。
李萱萱当即收回右脚。
与此同时,她的眼前也出现了一面如镜子般的水帘。
水帘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
它在召唤她。
它想要她跨过去,它想要她伸手过去,它想要她走过去,去见它。
这一刹那,李萱萱仿佛又能感受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是,谢时训吗?
随着这个念头落下,水帘的后方,竟隐隐显现出一个身形来。
所以,真的是谢时训?
因为,她只有在面对谢时训的时候,心脏才会这样地跳。
水帘有波动传来,其后方的身形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后慢慢地向前,也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直到完全走近,与李萱萱只隔着一幕水帘。
“你是谁?”
“我是谢时训。”
看着眼前,哪怕隔着水帘,也依旧能看清其面容同谢时训一般无二的它,李萱萱却是摇了摇头:
“你不是。”
“我是。”
李萱萱闻言轻笑出声。
她发出的声音轻浅,她所在一方的黑暗,毫无变化,可对面的水帘却是起了涟漪。
“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只靠着同我,”李萱萱停顿了一下后,更正说到:“又或者说,是靠着同我的梦境接触,才能知道我心中所想。所以,你怎会是真的?”
“我是,萱萱,过来。”
“‘萱萱’?”
李萱萱将这两字重述一遍,颇有些感慨地说到:“这喊得同谢时训的,一点都不像。”
同样的两个字,谢时训总是能唤出说不清的无奈与纵容,和道不明的情愫与哀怨。
李萱萱叹了一声后,往前走了半步。
这个时候的她,与水帘十分相近,仿佛就在鼻尖处。
“你到底是谁?”
李萱萱离得近了,水帘后方的‘谢时训’却往后退了,它说:“想知道?过来便是。”
李萱萱没动,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前方,口中则冷静地分析道:“你既然不是谢时训,但却能引起我心境的波动,那便说明,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而我如今想要的,无非是两样,一是骸骨,二是换心。”
“换心,不过是今日才起的玩笑之言,所以——”
李萱萱拉起右手肘往后,右手作握拳状,“嘭”地一下便砸到水帘上:
“你是——”
“应!灵!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