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成人的黄大毛,就这般从后面将花晓霜环抱,却极重分寸毫无半点轻薄之意。晓霜初时惊讶小呼一嗓,随即便听见头顶传来一串朗笑,那笑声坦荡清澈潺潺如泉,跟现在的周游简直千差万别。
“晓霜,我想跟你说点不重要的事。”
“既然不重要,又为何要说?”
“因为我觉得这事对我很重要。”
“嗯......”
“晓霜,你久不出宫闱,我给你留个问题,若是你在宫中闷了倦了,可以思索答案解解闷儿。”
“什......什么?”
花晓霜刚下意识嘀咕一嘴,便感到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微微轻痒好似羽毛撩拨,一下子便令她如宿醉般红了两坨粉浆。
“晓霜,如果明年我能诗词夺魁,你我明年还有缘相见,请你告诉我,红尘大世里的第一朵花,究竟是何时开遍中原大地的?”
“这......诗书经义里从未提及,我又如何会知晓?”
“这没关系,索性来日方长,日后再相见我会告知答案。”
花晓霜还未反应过来,耳畔的热气忽然弥散消逝,眼前也再次出现胧月流光。
她赶紧回过身子,总算见到那白衣少年衣袂飘然,一边往阁里走,一边朝她微笑回首。
“......公子,我真的想不出来啊!”
“没关系的,想不出可以慢慢想,天天想!再见我之前,你要一直想!”
再见之前。
要一直想。
花晓霜瞬间读懂其意,脸色更红含羞待放。
“好,再见你之前,我会一直想。”
秦逍看得啧啧连声,眼前画面继续流转,出现了身处牢狱浑身溢血的周游。
周游颤颤巍巍地趴在墙边,手指崩血。
墙上有一首刚刚写完的诗:
阁夜听曦语,阳黎红墙深。
大墨披楼阁,身畔有佳人。
断肠饮甘酒,偷梁睡狱枕。
不知北城雪,能盖几时春。
生亦无所欢,死亦无所欲。
笑吞千夫指,戏谈百家叙。
饮酒思慈母,凉生不全具。
家门已无亲,睹物恐思绪。
惶惶不可终,惴惴不可预。
南兵大河渡,君王镇江去。
不畏苟且命,但忧花家玉。
经年谋篇苦,唯与明月提。
城南红叶落,塞北鹧鸪疲。
佳人入芸芸,游子黄泉祭。
“糊涂人啊。”
秦逍将诗词看罢,一时间竟有些许怅然若失。
不得不说二人痴情深重,就连秦逍这种心冷如血之辈,在看完这一幕幕一桩桩后,也未免跟着唏嘘几分。
二人的尸体渐渐冷却,神念中也仅余最后一抹摄取记忆。
秦逍本不想再看,可轻轻一探之下,竟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最后这份记忆是属于周游的。
秦逍在记忆中瞧见了一个人,一个令他浑身震悚难以自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