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契丹国主继位不久,国中局势不稳,这茫茫千里的黑水白山也是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你争我斗;敢问康王殿下,这驻守辽阳郡的差事不是您主动求来的吧?”夭夭看了看眉头微蹙的成安,面面相觑的蛮人护卫,狠了狠心,继续说了下去,“如今新国主的皇后萧氏刚刚诞下一位长子,真真是贵不可言哪! 可是康王殿下您选在贵国举国欢庆之际,以求婚不遂为由发兵攻打我白山,其目的何在,只怕早已引起契丹国中有心之人的猜疑了。”
“........”
“恕吾直言,康王殿下如今无权无势又无依靠,若吾嫁了你,可会有好日子过?”夭夭眼风扫向他,见耶律成安一双美目中露出藏不住的痛苦之色,夭夭有些心软自责:她话是不是说太狠了?
他如今势弱、不得朝廷重用俱是事实,可恨那小女娃小嘴叭叭,句句话又狠又毒直击要害,丝毫不肯与他留颜面,康王怒极反笑。
自他驻守辽阳郡以来,便日日筹谋计划着攻打白山,以拓展地盘壮大自己的实力。派使者进山求婚只是投石问路,若他们迫于压力献出白夭夭,那自然是省心省力;若白山拒婚,他便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发兵借口。 至于那尚未成人的小县主,他原本并不怎么感兴趣,听说那白夭夭贪玩厌学、顽劣不堪,口碑极差,只空有一副皮囊,这样的女子落在自己手里,不仅没什么大用,还得他花心思费力调教。
直到数日前,他派去的求婚使被人“送”了回来,头冲着大门板板正正地丢在了详隐司门前,引来一众汉人百姓围观嘲笑。他恼怒之下连夜定下进兵方案,第二天便举兵攻打白山;路上还顺手抓了几个熟悉长白山地形的猎户。这次带领偷袭小队进山的,就是那猎户中的一个。自己千算万算,以为此行必能将那小公主收入囊中,谁料那未成人的小丫头居然敢设计应敌,将他偷袭白山部的完美计划毁于一旦!
康王见她口风极为厉害,说出的话儿似放冷箭、下刀子一般毫不留情,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人却是小小巧巧的极为妍媚,白衫素裙,小脸柔润如皎月初生,唇色嫣红一点,着实清艳难言。康王看在眼里,不觉心中微动,于是便卸下伪装,耐心地与她分析起眼下的情势来。
“你那通化来的宣威将军赵楮,如今正在山外苦战,只凭那区区五百府兵,怕是抵抗不到天亮;哦,还有那雪山来的毛克骑兵,几个人也凑不出一副整盔甲,只有一身悍勇血气,如何挡得住孤的铁甲勇士?”康王望着夭夭,薄唇微抿,露出一缕笑意,“小公主你此刻只要从了孤的意思,孤便立即撤兵,必不会伤了通化将军和完颜王子的性命,你那白山的族人、老弱也可保全性命。否则——”
“康王殿下,你先顾好自己吧!今时今日,只怕你脱不了身!”绯衣、蓝衣小校将夭夭遮于身后;安木图听得“完颜王子”四字,亦发怒持刀逼向成安。此时,白狼群亦陆陆续续回到石林溶洞,见势便将三人围在中心。
康王身陷重围,亦不惊不惧,高声叫道:“小公主,你可想好了,若孤今日殒命于此,我草原必倾全国兵马前来报复,到时你白山全族、通化将军府赵家的以及那雪山完颜只怕便要与我陪葬。连你也会作为战利品,送去草原与我埋在一处!哈哈哈哈!”
夭夭听完,不禁又急又气,又怕又恼;她心中明白,康王这小子此刻杀也不能杀、放又不好放,抓了回去吧,只怕山外的契丹兵找不到主子,一时攻势更急,老赵和完颜王子短时间内难以抵挡。若是轻易放归,日后必是大患。
夭夭看着眼前腹黑的俊美少年,此刻他就像一只炸皮的大白薯,又烫手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