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想过回陇西吗？ ”夭夭笑盈盈地给他倒了一盏酒，二人对坐着自在吃饭；老赵自打被她旁敲侧击啰唆了几回，吃饭的习惯慢慢地改了一点儿，也不那么拼了命赶时间了。知她问话的深意，只得笑笑答道：“父亲年纪大了，熠儿又尚未长成，我一时半刻并不敢有这等念头。”

“唔。”夭夭听罢，闷闷地夹了口蕨菜，只觉淡淡的无甚味道。

老赵见她垂首无语，脸上一股失望之态，便哄她道：“以后的事儿还早得很。如今以咱们的兵力，能打硬仗的不过那五七千人，今冬能否顺利攻下辽阳尚是未知之数；待到要打通榆关，与中原河北道连成一片，不知要到何时。你这个急性子啊！中原虽好，但是北边契丹人势力极大，不是一口就能吃成个胖子的。”

夭夭低头炫饭，不吱一声。

男人伸手在她腮上拧了一把，假意愤愤道：“坏丫头，难道回不了中原，你就不打算好生过日子了！还想叫我等到何时？”

“你说的，嗯，也很有道理，是我太急切了。”夭夭吃痛，慌忙丢了筷子去拍他的大手，叫道，“哎呀，你的手太重了，每次都捏得我肉疼。”

老赵笑眯眯地松开手，夭夭脸上立刻红了一块，只得自己揉了揉脸，心中腹诽道，“谁说一口吃不成胖子，她家小桃就可以。”

二人吃罢了午饭，夭夭正困得摇摇欲倒，外头便通过小桃传下话来，说有山外的军报，有一位高丽来的使者跨过鸭绿江来到白山界内，被宁远将军扣在了丹东界，那使者只说是奉了高丽王的命，来恭贺白山郡主生辰的。杨将军不敢自专，派了快马来问该怎么安置异国使者。

“高丽王可真闲啊，他们那小岛子上新罗、百济地方势力纵横交错，自己脑门子都不清净，还有空派人摸咱们的虚实，巴掌大的小国，难道打量着要先‘攘外’不成？”夭夭踢掉靴子，打了个哈欠便要往床上滚。

小桃见状，巴巴儿地去床边看着她，夭夭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缓声道，“告诉传报的人，就说我的话，请宁远将军先把使者安排住下，好酒好饭管待，明日再叫军中精锐远远地演练些武器给那人看，务必叫那使者胆战心惊。到了后日，就将那人带到山里来，我自有话说。”

小桃听完，便疑惑地看着老赵，“听你们郡主吩咐就是。”男人摆了一摆手，随即一歪身坐在床沿上，“夭夭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老赵伸手摸了摸她的粉嘟嘟的小脸，自己也笑了：这十几天好茶好饭的养着，小丫头吃得双下巴快显形了。“人家是文屈，我就搞个‘武屈’，咱们的工匠师傅这几个月可不曾闲着，做出的火器也是像模像样的，正好这回借着我的生日拿出来，弄个小型军演秀秀肌肉，叫那高丽王不敢小瞧咱们。知道怕了，才会安稳不生事。”

夭夭说完话便睡熟了，也忘了裹被子，直睡得扎手舞脚的，看着活像个展翅欲飞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