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白督军匆匆去了军政府。休息过后,李先生的插花和茶艺三点钟便结束了。离着晚饭过后的舞蹈课还有几个小时,这便是姊妹俩难得的悠闲时光,白无忧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白云惜看着白无忧水红色的唇瓣微抿,灵动的杏目轻阖,因天气的炎热蹙着娟秀的眉毛,鸦青色的长发被碧色的丝巾随意的束着,其中几缕发丝调皮地滑过她的脸庞,鸦青色的秀发衬得白无忧的肌肤愈加白皙无暇,好似上等美玉,光泽细腻。白云惜眼神昏暗,抿了抿唇转身离开花厅。她与白无忧不同,白无忧的优秀只是为她锦上添花。而白云惜必须要竭尽全力使自己优秀,将来才能嫁一户好人家,博得一个好前程。白云惜回房继续学习。
花厅里,白无忧已然使是靠着沙发睡着了。白夫人进门见她睡得香,拿了真丝披肩过来为白无忧披上便转身离开了。她没看见转身之后白无忧的眉头紧锁,脸上的血色尽退。白无忧在做噩梦。梦里的人都看不清脸,只听见黑暗里小女孩的哭泣,男人的咆哮,女人的吴侬软语。最后是满目的鲜红,不知是火还是血。男人的咆哮和女人的声音都在这排山倒海的鲜红中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有小女孩断断续续的抽噎。那声音如同夏日里的爬山虎,缠绕着白无忧的心,然后一点一点地收紧。
白无忧缓缓醒来,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噩梦太过可怕。她又一次做了这个梦,自她十岁开始她就频繁地做这个梦。每次梦里的场景都是一样的,她很想看清那些人的脸,她很想听清那些话,她很想确定那哭泣的小女孩是不是她。然而五年过去了,她对这个梦仍旧一筹莫展。一开始,她将这个反复做的梦告诉过白夫人和白督军。白夫人好生安慰她,白督军请了西医和中医都来给她瞧过病。医生都只说她没有问题,身体好得很,至于那个梦不要太过在意,人都会做噩梦的。时间一长,白无忧怕督军和夫人担心,便也不再提起,只是她越长大越觉得那个小女孩就是她自己,她便越想弄清那个梦。这样的感觉总是叫得她心烦意乱。她上楼回房洗漱了一番,将心里的烦乱抛在一边。
施施然下了楼梯来,却见白夫人坐在正厅的沙发上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