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皇后有心想让哪两家联姻,便会请这家小姐来参加花宴,也好心里有个计较。
不过官家女儿不常抛头露面,偶尔出门也是和各家小姐一起游玩,会与哪家的公子结亲大多是听凭长辈安排,双方成亲前连面都没见过的大有人在。只要门户相当,大多数情况皇后都会应允。
顾栩念前几年未到年龄,赐婚也扯不到她身上,跟着看了不少热闹。
同辈的公子小姐她大多都见过,有些站在一处实在不算登对,要么就是性格不会合拍,强行撮合在一起实在是可怜。
但她和那些人都算不上有交情,因而只是听着,并没插过嘴坏人姻缘。
恐怕今年花宴上只有她不是带着目的来的——就算族中有几位姐姐适龄婚配,但既没托人来求,顾栩念便不掺和这些乱点鸳鸯谱的事。
况且就算求了她也没用,她向来疏于人情,不承别人的情也懒得让别人记她的好,为免此后掰扯不清,不如省些麻烦。
往年这个时候,顾栩念的人虽然还在席间坐着,脑子却早溜了号,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素馨最不会错过这种探听八卦的机会,可她听了一会儿便愤愤不平:“她们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竟然还想高攀王爷!”
谦王妃的位置还空着,难免有人虎视眈眈。平时尚且还忌惮着顾栩念,如今她也在场还敢饶舌,便是仗着这是皇后面前,谅她不敢放肆。
素馨急得几乎跳脚,顾栩念却示意她不要出声,也托着腮认真地听了起来。
皇后听她们先是各自吹嘘自己所举荐之人,而后又暗潮汹涌地争论了一通,也知道谦王是块众人争抢的肥肉,倒是询问起顾栩念的意见:“谦王侧妃,你怎么看?”
她是不满意顾栩念的性子,但更瞧不上那些家世还不如顾家的,断然拒绝自然不妥,把问题抛给顾栩念倒是最合适不过。
“这也太欺负人了!”素馨一跺脚,替顾栩念委屈起来。
顾栩念乍一被点到名,反应也快,从容地抹掉嘴边的糕点屑,起身和气道:“承蒙各位姐姐抬爱,原来我们谦王府是这么抢手的地方。”
是了,正是她的谦王府,只有她说话的份儿,轮不到旁人打半点主意。
这次她威风凛凛地宣布了主权,素馨听了都跟着挺直腰杆,能吁出一口恶气,与有荣焉。
“我劝你呀,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婧嫔方才争得最凶,意犹未尽地出言冷嘲热讽,“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正妃之位空着总不好看,总要有人填补。”
她始终觉得顾栩念成不了气候,别看现在张牙舞爪的,等正妃入了府,哪里还有区区一个侧妃嚣张的资格?
顾栩念并未被她激怒,反倒笑笑:“婧嫔娘娘的意思,是对谦王正妃志在必得咯?”
她在话里下了个套,许婧姝能在宫中站住脚,自然不会上当,板起面孔来教训道:“顾栩念,你怎可如此口无遮拦!”
顾栩念无辜道:“皇后娘娘是问我意见,婧嫔娘娘这么急着出来争辩,莫不是怕我阻了你的路?”
婧嫔被她堵得想要拍案而起,却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为免于被她诱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只能干瞪眼。
“原先听闻谦王侧妃与众不同颇有风范,如今见了真人,却也是气量狭小。”这是在宫门口出言嘲讽她们少见多怪的那位。
顾栩念见她有些面熟,一时却也拿不准从前是否见过,干脆就当不认识来论,故作惊喜道:“这是从何处听来的?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好的名声。”
“如此谬赞,还未请教姐姐闺名?”顾栩念歪歪头,貌似冥思苦想,然后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姐姐。
她虽未明说,态度也算客气,但无异于在说那人藉藉无名,自己不曾听闻。
“不仅气量狭小,还孤陋寡闻呢,”婧嫔终于还是没忍住,“连京门才女谢芷君都没听过,白去参加了那么多场宴会。”
谢芷君心中颇为得意,毫不掩饰地对着顾栩念翻了个白眼。
“怪我平时没留心观察,对不住谢姐姐,”顾栩念故作歉意,话锋一转,“不过,谢姐姐消息也不甚灵通。”
“坊间传闻里,我该是青面獠牙的混世魔王才对,岂能和心胸宽广沾上关系?”顾栩念笑眯眯地强调道,“我可是很凶的。”
素馨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心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说自己,还说得这么重……
“不知道谢姐姐可有婚配?”顾栩念问完这一句,便好整以暇地等待谢芷君还击。
小心思被戳破,谢芷君在袖中攥紧了拳,恼怒道:“你摆一张清高的脸色给谁看,你不过也是个妾室罢了!”
看来这才女也就只在吟诗作对方面有些才气了,像这样一激必中,真要和谁勾心斗角的过日子恐怕活不过第二日。
不过她与顾栩念针锋相对,倒是在场大多数人都乐见其成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