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转向楼月盈，背书似的托着长音道：“见过谦王妃娘娘。”

他起身后连皇后身边都没去，反倒蹭到了顾栩念面前站着。

顾栩念蹲下，出手在他脸蛋上轻轻拧了一下，笑眯眯道：“小楚映，想你念姑姑了呀？。”

“映儿就盼着念姑姑来呢！”楚映长长的睫毛扑闪，乖乖地认她捏脸，反倒还咧着嘴笑了，两边脸颊上浮现出深深笑涡，甚是讨喜。

说罢他狡黠地眨眨眼，向皇后请示道：“母后，儿臣能与念姑姑去玩吗？”

顾栩念从不摆大人架子，能跟小孩打成一片，一直很招小孩子喜欢；楚映整日被皇后勒令读书，宫女太监陪他玩耍时总忌惮着他的身份，需得顾栩念进宫才能有可心的玩伴，他自然比谁都兴奋。

就算皇后有一万个不同意他跟顾栩念一起玩，这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哪里能拒绝，于是楚映兴高采烈地拉着顾栩念跑出去了。

顾栩念：“……”几日不见，楚映竟变得如此上道！

若是让她在屋里陪着说话，那可真是要她命了……

楚映带着顾栩念在御花园里一通疯跑，又是扑蝶又是踢毽球，两人都出了满身的汗。直到崔昇来寻，他才依依不舍地和顾栩念告别。

顾栩念在他头顶揉了揉，知道这是要出宫了，于礼该去向皇后告别。谁知才一进门就听皇后催道：“可要抓点紧才是。”

前半句没听到，顾栩念有些好奇。

楼月盈细声细气道：“臣妾新婚初夜便与王爷有了夫妻之实，想必……过不了许久便会有好消息了。”

顾栩念脑袋里“嗡”的一声，后退一步却撞上了桌角，与地面摩擦出令人牙酸之音。

皇后又叮嘱了什么她也没听进去，震惊之余还有些恍惚——楚肃竟连句实话都不给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没与楼月盈行“苟且之事”？！

若他当真没有，楼月盈又怎会在皇后面前作如此说辞。

原来都是骗她的，她竟还有过一瞬间想要相信楚肃！

楼月盈微微提了提嘴角，她这话自然就是说给顾栩念听的。

顾栩念这般反应，倒是平了她的些许不忿。

楚肃没碰过她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迟早都有机会的，能看顾栩念吃瘪的机会却是少有。

她总算出了这几个月来的恶气。

好在顾栩念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抿着嘴没有出声，眼眶却悄悄红了。

直到上了马车她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楼月盈方才的话始终在她脑子里回响。

按她的脾气，自然是想要问问楚肃为什么要骗她，可事到如今，再去问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顾栩念只觉得可笑，她何时竟如此瞻前顾后，可她不觉得气愤，也不难过，只是心寒。

楚肃以顾家百余人的性命拿捏了她的软肋在先，如今又对她说谎……

马车倏地停了，顾栩念伸手去撩车帘，车帘却被人抢先挑开。

顾栩念猝不及防便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则……”

楚肃与她四目相对，她半晌没能挪开视线，只怔忡道：“王爷。”

楼月盈闻言便过来将她一推，也曼声唤了楚肃一句，手掌放入他的手心与之交握，由他搀扶着轻盈地下了马车。

顾栩念毫无防备，被她推的往前一扑，急忙双手着地撑了一下，膝盖恰巧就磕在车厢的门槛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直到楼月盈缠着楚肃离开，她才咬着牙跳下马车，蹒跚着往别院走。

想是膝盖被硌青了，得回去上点药。

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