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部分人还是认为当街暴打什么游手好闲的纨绔这种事传出去，姑娘家也不见得算是光彩。

“也就我爹摊上我这么个能惹事儿的女儿还当宝贝似的养着，生在别人家里怕是早就被打死了，”顾栩念撑着下巴问：“那你家是哪儿的呀？”

陶桃摇头：“不知道，我走了好久，也没想到会来到京城。”

顾栩念心想要是以这么个半大孩子的脚力，最多也就是从附近的郡县来的，可这也不好追溯，连她是从哪个方向来的都不知道。

于是她微微一笑：“说不定你出身不错，还是个大家闺秀呢。”

陶桃闷声道：“那我也不会回去的，他们不要我了，我就是死在外面也和他们没关系了。”

顾栩念放下筷子，无比严肃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陶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在顾栩念面前发狠不太合适。

她应该扮巧卖乖的，这几年她都是这样的，只有装成乖小孩才会有人愿意给她几个铜板，可是顾栩念对她太好了，好到她竟然得意忘形了。

这样顾栩念也不会喜欢她了吧……

“我……”陶桃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可她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按说这时本该卖个乖，也算是她的拿手好戏，但她不想靠诓骗得来顾栩念的恻隐。

“有我在呢，怎么会让你死在外面？”好在顾栩念接了茬，她理所当然道，“这时候你应该说‘念姐姐对我好，我才不会回去呢’才对啊。”

陶桃张着嘴愣了半晌，还是跟着她说了：“念姐姐对我好，我才不会回去呢。”

顾栩念摸摸她的头，重新拉回了最初的话题：“怎么，你刚才问我，是看我不像侧王妃？”

这种话她经常听到，尤其是那些输给楼月盈又败给她的大家闺秀们，直到现在关于她的酸言酸语还能腌上几大缸酸萝卜。

输给楼月盈虽不是心服口服，那也只能怪自己没生的那么得天独厚，可是输给顾栩念她们可就不服了，性格既不贤惠身段又不婀娜，总而言之一句话，在她们看来顾栩念和楚肃一点都不般配。

顾栩念听了这些话也不往心里去，不管怎么说楚肃已经娶了她，就算再不像，那她也已经是了。

陶桃急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是念姐姐看着显小，看不出来已经嫁人了！”

“换做别人可能十四五岁就已经当娘了，我今年都十八岁啦！”顾栩念笑道，“则钧大我四岁，还把我当小孩子养，又不用我担事儿，就这样咯。”

陶桃吐吐舌头，继续对着那盘松仁玉米猛下勺子，顾栩念给她盛了碗炖品：“尝尝这个，雪蛤是滋补上品，但不能吃多，不然你会喝水喝到撑破肚皮。”

别看雪蛤晶莹可爱，实际上却是从活生生的林蛙身上剖下来的，林蛙擅跳难以捕捉，所以才珍贵。

顾栩念没说破这是什么东西，是怕陶桃知道之后心生抵触。

吃过饭后她又让人拿些点心来，陶桃从来没吃的这么饱过，但还知道节制，顾栩念就自己拿了个芋泥的酥饼啃了起来。

陶桃语重心长道：“念姐姐，不多吃饭反而总吃零嘴，这样会长胖的。”

顾栩念反问：“那你看我胖么？”

陶桃诚实地摇摇头，顾栩念方才吃的饭比她少，难怪还能接着吃零嘴。

“那不就结了，”顾栩念拍掉手上沾的酥皮，“则钧不让你跟我住，那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等会儿全都包起来给你带回去吃。”

陶桃不敢置信地看看那盘堆得冒了尖的糕点，顾栩念是在把她当猪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