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念喝到三位地方官醺醺然还面不改色,逃过一劫的楚肃有些担忧地望着她,顾栩念甩甩手,从袖口倒出一方浸湿的手帕展示给他看,小声说:“浪费了不少,可惜了这坛好酒。”
不是可以共饮的交情,她虽心疼那酒,却也没贪杯。
除却开始那两杯没搞小动作,她笼共也没喝多少。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楚肃的肩:“看他们这副模样,也顾不上灌你了,我出去透透气。”
***
顾栩念出了酒楼,正愁不知该往哪里走,又有个半大孩子撞到她面前,这小子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眼睛里透着股精明劲儿,看着便不像是不小心撞过来的。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顾栩念这次防备了,不等他有所动作便伸手去抓他的腕子。
出其不意,一击得手!
四目相对,还是顾栩念先开口,毫不脸红道:“我没钱啦,刚来没多久,钱袋就被摸走了。”
“你的钱袋……”那孩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是我抢的!”
说完便挣脱了她的手,夺路而逃。
顾栩念:“……”倒是老实。
她见那孩子跑了几步便停下来,似乎在等她追上去,不禁心生疑惑。
思索了一瞬,她便心甘情愿上了这个套,快步跟了过去。
那孩子七拐八拐地拐进一个死胡同,顾栩念瞥瞥四周,不像有能藏人的地方,于是气定神闲地也跟着走了进去。
不过她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盘算着若是有人偷袭,她赤手空拳能有几分胜算。
看来今后佩剑还是不要离身为好。
“你站在那里,不要过来!”那孩子抬头凝视她的脸,突然伸手阻止她前进。
顾栩念歪歪头,依言站住了。那孩子又问:“我之前见你和当官的一起走,你是官人?”
官人?顾栩念头一次听说这个说法还能这么用,想了想道:“算是吧。”
虽然是临时任命的钦差,姑且也算是个当官的。
“我叫阿辛,”阿辛还是不许她靠近,“辛苦的辛。”
顾栩念疑惑道:“阿辛,你引我到这来,又不许我靠近,这是什么道理?”
“你没有这个,”阿辛拉起颈上围着的一块破布,遮在口鼻处比划了一下,严肃道,“我不能害你。”
怪不得,方才一直没见阿辛露过脸,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才扯下了那块斑斓的破布。
若说蒙面是怕当街行窃一事被人认出,他却自己捅了出来,莫非他也知戴面纱可防疫病传播?
顾栩念微微一怔,正想追问,阿辛却已下定决心不再逗留:“我还会来找你的。”
他敏捷地翻上一处矮墙,蹲在墙头回头望她,叮嘱道:“面纱最好不要离身。”
要查之事的线索自己送上门来,顾栩念也惊讶于自己竟能有如此际遇,转身便往回跑,此事要速与楚肃商议!
她才走近门口,便听雅间内有人大着舌头吹嘘:“我和……王爷,有缘!一起喝过酒,见过谦王妃一面,嘿嘿,真是美人啊……”
这应该是姚晖,说的话都如此猥琐。
顾栩念皱眉,楚肃成年之后何时与外人喝过酒,真真是无稽之谈。
不过楼月盈貌美一事,她倒是承认的。
“先前进京和几位大人联络感情,他们说王妃怀上了小王爷,再过几月便要临盆了,皇后娘娘可高兴了,全京城都知道。”
这就纯属吹牛了,刺史和知县不明真相,自然是由着他吹破大天也无力拆穿,纷纷起身摇摇晃晃地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楚肃:“……”这都什么跟什么。
姚晖醉后失言,妄议他的王妃,奇怪的是他对此却并无大动肝火之意。
无中生有之事,楚肃懒得理会,推开门却看见顾栩念正静静站着,神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