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中隐隐露出红色的一角,雨声稀稀拉拉打在油纸伞上,一阵风过,纸伞倾斜,缥缈的身影在雨中虚虚晃晃。 红纸伞被抬起,漫步而来的男子噙笑着,悠悠看向树下的男装打扮的女子。 青丝如瀑,眉眼如画,恍若星辰的眸子染着笑意,俊秀的面庞透着宠溺,薄唇轻启:“夫人,该归家了。” 带着轻轻叹息的咏叹调被雨声打乱,噼里啪啦的落在心头,璇姬侧着头,目光温柔,忍不住眨眨眼,唇瓣荡出一抹弧度。 含情脉脉的气氛和谐而美好,让人无法插足期间。 山吹乙女诧异,不自觉往璇姬的身旁靠了靠,警惕的看向莫名而来的男人。 困惑目光中,带着她自己都无法察觉到敌视。 鲤伴睁着一只眼,目光落在小妻子男装的打扮时已带上无奈,纸伞微微前倾,他挑了挑眉。 还不过来? 对于无声的邀请,笑着欣然接受。 素雅的衣摆划过草地,她刚想起身,衣角却被拉住,余光瞥见拽着自己衣角的葱白玉手。 指尖紧紧又松了松,最后依旧没彻底放开。 她困惑的转过头,山吹像是被触到,飞快把手伸了回去,脸色通红,羞答答的低头不语。 璇姬状似恍然,清冷的眼被点上一丝丝笑意,对着鲤伴介绍到:“她是山吹乙女,乙女他是奴良鲤伴哟。” 似乎是与鲤伴相处久了,她说话时不自觉带上了鲤伴式懒散,慵懒而平缓,撩人心炫。 慢悠悠的调子于鲤伴而言无疑是平地惊雷,还未被遗忘的记忆立刻如同潮水向他涌来。 穿着墨绿军装的男人,繁华而怪异的街市,漫天飞舞的山吹花,以及永远也忘不了的…… 那男人寂寞而怀念的呢喃。 金色的瞳眸失神般看向树下羞怯的女子,眉宇紧皱,透着狐疑不解。 他防备似的看向一开始就未曾注意到的女子。 山吹……乙女? “怎么了?”察觉到鲤伴的不自在,璇姬的目光停在山吹乙女身上。 是…… 这个小妖怪有问题? 鲤伴猛地回神,笑着摇头,抬手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山吹……这个姓氏很少见呐。” “很好听吧。”璇姬语气中带着自豪:“我取的哟~” 显然是十分满意自己取的名字,连嗓音都带上一抹愉悦,鲤伴随意的点点头,并不想多在意那个女人。 他可不会用那种缠绵悲情的语气去悼念其他女人,鲤伴眯起眼笑的格外冰冷。 所以,也不用在意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才是。 “那个,璇良大人……请,请收下这些吧。” 敏锐的察觉到那个男人并不希望自己出现,被似有若无的妖力压迫着,山吹乙女咬了咬唇瓣,倔强的抬起头,递给璇姬那包山果。 璇姬笑着接过果子,不动声色的为山吹挡下鲤伴的妖力,用妖力幻化出一把伞递在她身前:“快回去吧,女孩子一个人很不安全呐。” “是——是!” 山吹乙女红着脸大声应到。 鲤伴垂下眼眸,伸手揽过璇姬的肩膀,坏心眼的垂下红纸伞,挡住身后炙热的目光。 直至看不见两人的背影,山吹乙女一直绷紧的肩膀才放松下来,泄气般抱着油纸伞。 青丝挡住她大半的面容,她忍不住抚摸着伞面,语气既懊恼又羞涩:“难道璇良大人喜欢……男人?” 泄气般叹了口气,抱着伞蹲下身,苦恼的捂着脸,只觉得心底有一种郁气不得而出。 “我……我明明只是……只是想和璇良大人说说话的……”所以为什么心底会那么遗憾?酸酸涩涩的让人难受。 山吹内心的活动璇姬自然不得而知,她更好奇的是鲤伴称得上恶劣的态度。 “为什么用妖力吓唬那个小家伙?”璇姬的话并无责备的意思,更多的是好奇,鲤伴一向是温柔的,如此粗暴的对待一个新生不久的灵魂体不是很奇怪吗? 鲤伴撑着伞,指尖微微转动伞柄,油纸伞在雨中不停的转圈圈,他侧着头,眼底带着疑惑,似乎在问:你说什么? 这种带着明显逃避的模样更奇怪了不是吗? 变回女子姿态的璇姬踮起脚尖,捏了捏他的脸颊:“不可以逃避问题哟。” 脸上作乱的小手不停捏动,鲤伴环住她的腰肢,轻轻一带,让她更贴近自己。 “大概是……一种自己所珍视的东西被强行替代而产生的愤怒吧。”他的声音很轻,伴随着哗哗的雨声更是让人听不大真切。 璇姬听到了,却无法明白:“珍视的东西被强行替代的愤怒?” 那是什么鬼…… “噗——”鲤伴笑着蹭了蹭璇姬的颈窝,轻轻啄了啄她的脸颊:“说起来,夫人今天为何逃家呢?” 不准备秋后算账的鲤伴阴测测的笑出声,面对小妻子左右乱转的眼珠,挑挑眉,一只手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组织她准备逃跑的动作。 身体被禁锢,看鲤伴不虞的表情,璇姬苦恼的点着脸颊:“可是夫君自己一个人出门,妾身会寂寞呀。” 被小妻子突如其来的告白惊住,鲤伴愣在原地。 见他表情有了软化的痕迹,一不做二不休,璇姬干脆回抱住鲤伴的腰身,红纸伞被震了下,微微倾斜,埋在他怀里不停撒娇的小家伙抬起头,露出软绵绵的笑容。 “所以,夫君下次要记得带上妾身哟。” 碧绿的眸子宛若玉石般剔透,闪烁着满满笑意,即使知道她不过是在撒娇,完全没有认错的态度,但就是无法苛责。 鲤伴不自觉伸手遮住她的眼眸,用这种充满爱意的目光盯着他,根本就是犯规啊。 被挡住视线,璇姬摇了摇头,想要甩开双目之上覆盖的眼。 鲤伴叹了口气,松开油纸伞,深深拥抱着某个小家伙。 这才是他所珍爱的宝藏,是倾尽生命依旧要守护的宝贝,无法被替代的存在。 所以他才会在看到山吹乙女后愤怒吧。 因为…… 未来的自己竟然舍弃了他此刻用生命珍爱的宝藏啊。 “干嘛……突然那么悲伤?”被鲤伴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一愣,察觉到他的不安,璇姬贴在他胸膛上,安抚的抚摸着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