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吠山在崇山峻岭之间，但海拔并不算高，徒步足以攀登上去，蜿蜒的山路甚至还有石阶，上面布满青苔和尘土，有些石板都已经被泥土覆盖大半部分，这里平常没有什么人来，因为山林里密布很多地雷沼泽，没人带领的话，很容易误入其中。

邢岑和顾衍行目前只是探了下路，这里丛林密布，没有仪器很难行走，他们也只是简单在外围探了一下，没深入进山林。

顾衍行站在一处山坡，眸光看着底下曲折的小路，一直缠着这一座又一座山峰，他的视线越过远处的山峦，看向黛青色的天穹，天色越晚，整个山林的氛围显得更加静谧。

邢岑站在他身侧，顺着他的眸光看向不远处的迎客松，那里的山峰苍翠如墨，逐渐隐没在夜幕之中。

“阿行，我们先回去。”

“嗯。”顾衍行嗓音低沉，视线依旧不知道在看向前方的哪里，但能确定那是边界线的方向。他静默了一会儿，声音继续道：“我的队伍是不是已经组好了？”

“是啊，你不在，我亲自带训的。”

“我要亲自挑。”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

邢岑略微点头，像是早就有所打算似得。

顾衍行不再多等，这里到了晚上蚊子就多，再晚就真的会看不清回去的路了。

他挪步顺着一旁下山的阶梯石板路往下走，眸光略带锐利又坚毅地再次瞥了一眼眼前的山峦。

他走到轿车旁边，伸手将车门拉开，抬起修长的腿钻了进去，邢岑紧跟在他身后，司机在前方专注地开着车，车子平稳地穿过蜿蜒曲折的山路，在夜色之下，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戎关辖区。

……

与此同时，季归峤依旧日复一日在彭叔和姚婶的小院以及疗养院之间两头跑，她每天都把自己埋在忙碌的工作当中，空闲了就看文献写综述报告，跟绉婷和洛桉连线聊着自己的打算，顺便写自己的学术论文。

这样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春节来临，这里的烟火都会在特定的草坪田里放，烟火的声音响彻整个夜晚，季归峤就算不出门，单纯靠在屋里的窗户边，也能够看到窗外璀璨夺目的烟花。

她的视线落在夜空里绚烂的烟火之中，原本想跟顾衍行一起过年的，可如今，他们却分隔两地，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没有带走自己的手机，只留了一张电话卡和小馒头抱枕，季归峤明白他的顾虑，有关于自己一切的画像，他都不允许暴露在外人面前。

她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机，等待了很久，才慢慢悠悠地进入短信，在编辑短信的对话框里，两只拇指笨拙又迟疑地输入了一行字，很简短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她正犹豫地停在发送键上，内心一阵踌躇，她不确定此时自己发的信息，顾衍行到底能不能收到。正想着，她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是短信提示音，她正编辑的对话框里，忽然弹出来一句相同的话：“新年快乐。”

没有点名道姓，只是简单又短小的四个字，却像是透露着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