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那边的情况如今已经有些好转，听导师说，那里已经有专家长期驻守，对于病患增长趋势，应该会有所降低。”洛桉一边搅拌着自己跟前的咖啡，一边对季归峤开口。

季归峤点了点头，对于那边的情况，其实自己也一直在关注：“还是得谢谢你和你导师。愿意找人去那边，我很放心。”她话语停顿了一下，眸光看向洛桉继续说：“这么多年，其实最感谢的还是师兄，从大学到如今，谢谢你帮助我，鼓励我。”

“归峤，今天……怎么这么客气？”洛桉对于她的礼貌，忽然觉得有些疏离，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对上对方的眼神。

季归峤听闻，放下手里的搅拌勺，丝毫没有犹豫，她并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话语依旧温婉：“师兄，其实今天找你聊，并不是为了公事，是私事。这三年，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心里有人了。毕业那年，在KTV门口，我们分开的时候，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洛桉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眼眸之中多了一抹失落，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他第一次向她告白的时候，他说：“归峤，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季归峤起初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淡淡地摇了摇头，斟酌着话语，对洛桉拒绝得很干脆，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师兄，抱歉。我对你，除了同门的情意，并没有别的。”紧接着，她像是安慰洛桉：“我师兄这么优秀，可以找到更好的，实在不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是顾衍行对你说了什么吗？”洛桉眼神之中有些闪躲，眸光看向季归峤，又慌忙解释：“我当时只是……”

“没有。”季归峤打断他的话语，轻轻摇了摇头，她的视线落在跟前热气腾腾的黑色咖啡里，声音依旧平缓：“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是心理医生，他以前是我的病人。他的情绪，我一眼可以看出来。或许，他是觉得，说出来，会破坏我和师兄之间的情谊，所以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会将原话告诉我。”

“归峤，为什么是他，你们才认识多久？”他忽然发出一声最后的质问，眼神多少有些受伤。

季归峤看向他，忽然摇了摇头，其实她也说不清道不明具体心动的时间。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是很微妙的。你知道我第一次见顾衍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她看向洛桉，像是陷入某种回忆：“像一颗落在沼泽地里的珍珠。我当时觉得，这颗珍珠不应该落在那里，应当是给人捧在手心才足够明亮的。”

在那一瞬间，季归峤内心的保护欲从谷底直接到达了巅峰。可能也就是那一刻，不仅是她吸引了顾衍行，也是顾衍行吸引了她。

她知道洛桉此刻说不出祝福的话语，所以并没有强求，而是话语之中没有半点的谴责，反而很释怀地看向他，露出一抹宽慰的笑意：“师兄，我很珍惜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一样珍惜顾衍行。”

“……好。”洛桉沉默许久，才淡淡地开口。然后，他依旧很认真的看向季归峤：“归峤，这三年我看得出你不开心，总是心事重重。我不问，是希望我能治愈你，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师兄，我怎么觉得你在笑话我？”

洛桉被她的问题弄的一时间愣住，随即有些轻嗤地笑了一下，他忽然又很认真地看向季归峤，嗓音透着几许歉意：“抱歉，归峤，以后不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会变得那么冲动，或许是因为再次见到她身边的人是顾衍行，那个病态的患者，当时他在顾衍行的病房之中，查看他的病情时，他就感觉这个人对自己的敌意，自己对他也充满了排斥反应。

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衍行为了引起季归峤的注意，居然将杯子毫不犹豫地倒过来用滚烫的水浇在自己手心里，他至今都记得当时顾衍行眼神里的挑衅，那个带着十足侵略性的眼神，满是敌意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