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鹰寨,位于云城边境最西边的寨子,这里落后得几乎与世隔绝,村落里基本上一大半都是瘾君子,当然也有对其避之不及的。
寨子里的人一出生基本都是黑户,连名字都是随意起的,名字前面加个“阿”字,再加上自己本族的名字。最开始这个寨子里是没有水源的,人人都因为水源问题而争抢不休。然而有一天这里来了位掘井的工匠,工匠因逃亡而误闯了寨子,被阿顾家的闺女救了回来,这一救,便意外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也是因为这个人寨子里出现了第一口井,男人也被称为阿顾家的,得到寨子里不少人敬重。
后来,两人生了一个儿子,男人以顾姓取名,为听潺,意为溪水汩汩的响声。日子一天天过去,寨子里变得并没有那么平静。顾听潺日益成长的同时,也逐渐期盼外面的世界,老阿顾并没约束儿子,支持他想要戍守戎关的志向,随即托关系让他进入附近的军校。
顾听潺的结婚对象是他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两人恩爱非常,但是这样的日子却只维持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因为妻子在生顾衍行的时候难产去世。
而自己却因为身在戎关出任务不能第一时间守在怀孕的妻子身旁,更没有见到最后一面。顾听潺是过了三天之后自己的妻子都入土了才赶着回来的,这期间沈忠秉没少操劳。
那晚他一整晚都跪在妻子的坟前,直到天际发白,顾听潺也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沈忠秉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撕心裂肺地失声痛哭。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也太痛苦,根本不允许他沉浸在这种失去爱人的悲痛当中太久。因为他还有两个孩子和一个老人需要照顾。
这之后,顾听潺便开始又当爹又当妈。每周都要从戎关回来一次,虽然大儿子顾淮已经五六岁,但小儿子刚出生不久,他每次回来,顾衍行都长大了一点儿,顾听潺觉得这小家伙长得也忒快了。顾淮长得像顾听潺,而小儿子顾衍行却像极了母亲,刚出生的时候差点认成了女孩子。就连老顾起初都这么认为,家里的衣服都是照着女娃娃的颜色做的,所以顾衍行刚出生穿了大半个月的女装。直到顾听潺看不下去了,才好不容易去镇上买了几身男孩子的衣服。
顾衍行刚学走路那会儿,正好碰上顾听潺休假,上级只给他批了三天的假,这三天之后他就得出一趟远门,顺利的话一个多月也就回来了,慢的话则需要差不多一个季度那么久。
“阿爸,你这样会颠坏阿行的。”
顾听潺闻言,手里举着刚学会走路的顾衍行很是高兴, 他对着人小鬼大的顾淮宠溺一笑,又看向顾衍行,他软乎乎的脸白嫩嫩的,这会儿已经有点儿婴儿肥了,可是他并不是很胖,小家伙依旧小的可怜,看向父亲时一脸傻笑,顾听潺逗他:“他可是我顾听潺的儿子,哪儿那么娇弱。”
说完,顾听潺又将小家伙颠了颠,随后抱在怀里。小家伙大概是看到了站在一旁小脸担心盯着自己的顾淮,他对顾淮很依赖,小手就想伸过去让哥哥抱,可顾听潺却存着逗他的心思,就是不让小家伙够到哥哥。小家伙一脸委屈,话还说不完整,支支吾吾的要求:“嚯......嚯,嚯嚯抱。”
顾淮也急了,再逗下去,小家伙该哭了。顾衍行不哭还好,一哭就得哄好久,偏偏每次一哭,顾听潺逗得更狠,也不会哄人,最后还是得顾淮哄。
“ 阿爸,我来抱吧。”
顾听潺感觉手上的小家伙想要迫切地往哥哥怀里钻, 他故意逗小孩:“阿行,这么小就喜欢哥哥啊,不喜欢阿爸吗? ”
顾淮等不及了出声提醒道:“阿爸!”
“好好好,给你给你,抱稳了。”顾听潺手指微微滑过顾衍行粉嘟嘟的小脸,将小家伙递给顾淮确认他抱稳了才松开手,顾衍行一只小手紧紧抓住顾淮的一根食指,发出几声清脆的婴儿般的“咯咯”笑声。顾听潺从婴儿床旁边站起来准备煮饭,还没走出门就听到顾淮同样稚嫩的嗓音开口道:“阿行,要一直这样抓着我,知道吗?哥哥永远不会抛弃你的。”
顾听潺驻足停在原地愣了一会,顾淮在不经意间抬眸侧身稚气的脸庞神情满是坚定,两人的目光交接,最终顾听潺只是欣慰的露出一抹笑意,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