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蚩专心地寻找着鹿衔枝手臂上最白最嫩的一块肉。
上官璎要留她,他必须忍着暴食的冲动。几口,不让这女人死掉就行。
他张开血口,尖牙毕露,抬起她的手就往嘴里塞。
哧——
心口一阵剧痛,他愣愣地低头看去。
少女的手刺进他心房,白生生的胳膊连接入殷红血洞,干净与污秽拼凑出诡异血腥的视觉冲击。
通——
鹿衔枝并未犹豫半分,她抓紧他一颗温热的心,猛地抽出手。
心脏在她小巧而又细白的手中震颤,诡谲如怪谈。
鹿衔枝心里自然是怕的,但一想到这丑东西虐杀吞食了那么多无辜的少女,残忍变态至此,她又没那么怕了。
她杀的,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魔,是罪恶的根源。
她想让那些死无全尸的少女们瞑目。
妖兽将死未死时容易暴乱。古蚩虽心脏离体,可身体机能却还未完全僵硬。
此刻他紧紧攥住鹿衔枝的一只手,“咔”一声,少女脆弱的骨骼应声错位,只差断裂。
鹿衔枝咬紧牙,忍着剧痛,猛地抓起一大把符纸就往他心口的破洞里塞。
“破!”
轰——
符纸应声起效用,该爆的爆,该烧的烧。
就在这爆鸣轰炸开的一瞬间,鹿衔枝霍地抬起双脚,用尽全力地将古蚩踹开。
她强撑着骨折的手,拼命往后缩,别开脸。
长发甩起的一刹,发尾被散出的燃火纸屑燎过,瞬间断去大半,只余股股焦糊味。
灵火之威,不容小觑。
呼——
呼——
鹿衔枝死命地喘着粗气,力竭了,可还是在颤抖着手,去解捆住脚踝的麻绳。
不过半盏茶时间,古蚩已随着满身罪孽化为灰烬。
房内不可控地燃起熊熊大火。愈演愈烈。
终于挣脱开束缚,鹿衔枝单手捂住口鼻,迈开被灵火灼伤的脚,托着痛到麻木的左手,一步一步往侧窗走去。
眼前泛起一阵阵火雾,鹿衔枝知道,这具娇弱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快要倒下。
可她不想被烧死。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想试试,看看还能不能回家。
她算幸运了。说不定,能更幸运一点。
鹿衔枝确实算幸运的。方才她掏出来的符纸品阶种类不同,启用符纸所需的灵息强度也不同。
她抓住的第一张符是不俗的铁手符,还成功见效。那无疑大大缩短了试错时间。
若非如此,她的小动作怕是早已被古蚩发觉。
到那时,她就只有被蚕食殆尽的命。
鹿衔枝知道,虽然古蚩嘴上说只啃她几口肉,但妖兽暴食时就跟上了深入骨髓的瘾一样,几乎不可能控制得住。
自那日封楼聿啃过她血肉后,她私下里悄悄翻看过不少怪兽论、异物志这类记载妖邪的古籍。自然对邪祟有不少了解。
也得是封楼聿这样死顽自持的人才能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忍住,换了其他邪祟,她必定命丧当场,只余尸骨。
鹿衔枝艰难地翻过窗,蹲下,迅速找出一张隐气符。
隐气符起效,将她周身的气息和血味尽数收敛起。
鹿衔沿着墙下阴影绕一段距离,终于找到一处可以藏身的隐秘暗角。
她矮身钻到瓦片下,伸出一只手向内摸索,估量着可容纳空间。
天太黑,她看不清。
指端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她这才知道自己是缩进狗窝了。
鹿衔枝苦笑。
应当是小狗,乖顺得很,没朝她乱吠。
“对不起,小家伙。”她无声暗语。
她轻轻将小狗挪开,俯身蜷进狗窝内角,曲着腿,占据了属于小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