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起眼帘看向君弋，“烦，烦请你，告，告诉，封三……”

嘭——

一道爆裂声骤响，比隔山放炮还响。地动山摇间，一块巨石落下，砸出深陷于地面的凹槽，地颤更烈。

“君弋，带着你的徒弟，滚！”

少年立于弥漫着尘埃夜霭的空气中，半明半暗的微弱光线下，他颀长的身姿化作黑色剪影。

一双属于麒麟的竖瞳旋着诡谲云涌的暗红丝线，周身红雷滋滋作响，比任何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更具骇人压迫。

君弋站起身，看向他，不觉蹙眉。

封楼聿的异样太过明显，周身的堕气比上古魔族还烈，危险至极……

他回头看了奄奄一息的鹿衔枝一眼，终究没多说什么。

君弋知道封楼聿的性格。为达目的不惜自损的少年，若非是不想浪费所剩无几的时间，他必定会直接动手杀人。

“本尊会秉公处理。”这是他的承诺，亦是他一腔公正严明。

说罢，君弋一挥袖，带着两个罪徒离开。

空间内只剩两个人的气息。

封楼聿趔趄几步，迅速走到鹿衔枝面前，望着半靠在墙缘将死未死的少女，他哑然失语。

分明不久前，她还粲笑着轻轻揉揉他的长发，像大姐姐一样，扬言要保护他。

不到一个时辰，再见她，她已身着一身血染的嫁衣，在死穴等他。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指尖明显颤抖的痕迹暴露了他一腔心事。

“枝枝……”

听到他叫她，鹿衔枝拼尽全力睁开眼，朝封楼聿望去。

他现在的模样，委实谈不上有多俊逸隽美。

头发凌乱披散，额角破碎的血口不住冒血，殷红混着尘灰糊了他大半张脸。血液于下巴接连滴落，牵成虔诚之徒的佛珠手串。

他心口的洞被玄黑的衣袍遮挡，看不出异样，但鹿衔枝知道，他必然正承受着噬心剧痛。

她也知道，他当然能选择走进来，但那样时间必定来不及。

会为她撞破头的少年，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鹿衔枝费尽力气，朝他勾唇一笑，“封三，阿聿。”

她其实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但她坚信，笑容会让人变美丽。

她希望他记忆里的她，就算不够干净美丽，至少永远都是漂亮的。

怕她立马就要消失，封楼聿不敢触碰她，只能抬手虚虚扶在她肩侧。

这样看起来，是他在爱怜地拥抱着她。

“枝枝别怕。”

他说着，没有丝毫犹豫，忍着剧痛开启上古换魂秘术。

这种上古秘术需要施术人付出高损耗，高代价，术成，神魂转换一秒见效。

“枝枝，我爱你。”

她该回家了。

伴随他最后一字音节落下，少女的头颅倏然软软地耷拉下。气绝身亡，入体的神魂也将死亡。

也就是说，占据鹿衔枝身体的明楼鹿仙子没能逃过她的命运，平白被拉来受死的鹿衔枝，也回归到她的轨迹。

封楼聿从来不是普度众生的神，他唯爱一人……

高墙还在裂，巨石还在落，身处其中的少年无知无觉，只一味抱住她还未僵冷的身体，感受她最后的鲜活。

他的心脏已经不会痛了。

她没死，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结局。

封楼聿低头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她说过，额心吻表示爱重。

他爱重她。

他见过众生祈祷，就算他从前心不诚，也能模仿着旁人学习祈祷。

他在祈祷，祈祷她也能拥有一份来自于他 ，独属于她的救赎。

高崖骤雪，朔风随动。

她撞进他怀里，望进他眼里，脸颊微鼓，问他们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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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be结局更妥然的宝宝止步于此就好，若有缘，我们也许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