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杭城便开始进入夜生活的节奏。

街上琳琅满目的商户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不反映出这个城市的繁华。

在城郊相接的一个出租屋内，陆小雅捧着吉他靠在窗户边，沉默地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

手指不时拨动一下琴弦，打破这个安静的氛围。

这是一个不足10平米的小房间，里面靠墙摆放了2张上下式的床铺，上铺的护栏和门口布艺柜子里挂满了衣服，窗边一张小桌就是给租客化妆用的。

白夜乐队的3个女生就住在这里。

她们3人都是浙省音乐学院毕业的。

大学期间同在一个社团，由于共同的爱好和梦想，便组建了这支乐队。

苏染是键盘手，也是组建这个乐队的发起人，常年留着丸子头，穿着干净的牛仔裤和短袖。

乐队现在的收入和开销都由她负责。

陆小雅是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

其实乐队刚组建的时候她只负责弹吉他。

但后来由于原主唱出走，乐队里唯一有唱歌功底的她就做起了临时主唱。

程冬冬是鼓手，留着一头精神的短发，看起来非常洒脱干练。

她也是3人中最拼的，在直播和驻唱以外的时间，经常会见缝插针地送送外卖。

除了3名女生外，隔壁房间还有一名叫杨皓的男生，是乐队的贝斯手。

他本身对组乐队没啥兴趣，只不过因为喜欢苏染，所以一直跟着乐队。

此刻，程冬冬还穿着外卖员的衣服，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想利用晚饭这段时间赚点外快。4人的晚餐一般也是她带回来的。

苏染躺在自己的下铺用手机一遍遍计算着开支，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离4月底还有3天，这个月咱们的直播收益是8950，驻唱收益是1万1。”

“扣除2间房的租金和水电8250元，伙食费4135元，乐器保养费1120元，这个月咱们每个人还可以分到1600元。”

苏染说完这番话，房间里又是长久的沉默。

真的太难了。

做乐队快2年了，她们身上1分钱都没有存下来过。

要买衣服、要买生活用品、要买化妆品、要买电话费，1600元在这个城市真的什么都干不了。

陆小雅静静地看着窗外，远处繁华的景象和她们一地鸡毛的生活形成强烈对比。

为什么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但总感觉这个偌大的城市还是容不下她们。

“咱们到底要怎么办。”程冬冬边吃外卖边打破沉默，“我妈昨天又催我回去相亲了。”

“我虽然不想回到小县城，去过那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

“但现在也太难了…”

程冬冬鼻子一酸，搓了搓自己冰冷的双手，又自顾自摸了摸脸。

明明只有21岁，可由于一直送外面，脸上的皮肤已经毛糙地像40岁一般。

老大苏染起身坐到程冬冬边上，温柔地拍了拍她。

“我知道…”

“我们以前太天真，总以为有梦想、有热爱就能战胜一切困难。”

“踏入社会才明白，梦想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我知道这两年，大家都已经尽力了。”

“所以不管你们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杨皓呢，他怎么想。”陆小雅转过头问苏染。

“压力也很大。”苏染无奈地摆摆手，“我爸妈说，没有房子绝对不让我嫁。”

“可是他现在，只怕连张床都买不起…”

陆小雅不再作声，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