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旅店的门锁应声而开。
白旻用脚踢开房门,抱着夏逾清走到床边,将其小心地放在其中一张单人床上。
这是方圆几里内唯一一家像样的旅店,住宿条件自是比不上星级酒店,但好在卫生过关。大床房已经住满,他们订下了仅剩的三间标间。
窗外一片漆黑,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哒哒声,孙小鱼拉上两侧的窗帘。
白旻盯着夏逾清看了几秒,伸手将他的鬓发往耳后捋了捋。
“他怎么还不醒?”
孙小鱼在过来的路上检查了夏逾清的脉搏和心跳,生命体征都正常,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针孔。
“我猜是姓齐的给夏哥连续使用安眠药物造成的副作用。”孙小鱼说,“老齐的心真黑啊。”
白旻握着夏逾清微凉的左手,轻轻地揉搓几下,吩咐她说:“去打盆水来。”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唰唰的雨声与呼呼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忽而一声闷雷响起,床上的人登时皱起眉头。
白旻抚摸着夏逾清的发丝,轻声安慰:“别怕,我在呢。”
“小白哥,水来了。”孙小鱼端着塑料脸盆回来,却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白旻终是看出了一丝异样,抬手伸进盆里。
不出所料,冷水冰凉刺骨。
“……”白旻的脸色辨不出喜怒:“你是准备把你夏哥泼醒吗?”
“不是……”孙小鱼说,“我跑了三层楼,这破旅店的水房只有冷水。”
白旻扫视一周,指了指电视柜上的热水壶,“去烧一壶。”
孙小鱼拿起水壶,只听他又说:“打好水就去休息吧,辛苦了。”
孙小鱼第一次听白旻说这种话,还以为是她幻听了。直到她回过头,只见白旻拉起夏逾清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地亲吻。
孙小鱼觉得鼻腔有些发酸,打好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独处时间应该留给他们。
不一会儿,咕噜咕噜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水烧开了。
白旻松开夏逾清的手,左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塑料盆,右手拎起水壶,去了洗手间。
待他拿着热毛巾回来时,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夏逾清靠坐在床头,双目紧闭,单手指节不停地揉捏太阳穴,脸色还是十分苍白。
神经类化学药物的副作用很难代谢,更何况齐桓给他使用的还是药力强劲的那种。任谁醒来都不会太舒服。
昏昏沉沉间,连白旻走过来都无知无觉。
白旻将热毛巾贴在他的侧脸,问:“醒了?除了头疼还有哪里不舒服?”
夏逾清的一双杏眼微微眯起,似是想把眼前的人看得真切。
白旻也不急,拿着毛巾把他瓷白的小脸擦了一遍,随后把毛巾放到一边,捧起夏逾清的双颊,额头相贴:“有没有好一点?”
少顷,白旻见他仍然不答,语气才带了点不安的情绪:“不会又不认识我了吧?”
“白旻?”
夏逾清动了动唇,声音有些嘶哑,眸中的情绪被白旻尽收眼底。
——既期待又怕美梦破碎。
窗外轰隆一声雷响,白旻将夏逾清猛地拉进怀里搂紧,抬手摩挲着他的后颈,“是我,你老公来了。”
这句话似是敲开了那人的心扉。
夏逾清恢复了少许意识,出自本能地抱紧白旻,低声问:“这是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旻的手拍着他的后背,“我跟着你一路飞过来的。”
夏逾清的下颌被白旻的锁骨硌得有些许痛意,含糊不清地说:“你是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