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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密云镇五十里外的向来荒无人烟山间驿道上,久违地迎来一大队的人,浩浩荡荡的一条明明都穿着黑色且不张扬的衣裳,领头一旁的人偏要叼着个碧玉烟斗,衣裳上绣的大片大红纹金牡丹几乎就要漫出袖口,与他鲜红的唇色以及眼角一点绯色十分相衬。    “这位少爷还真不省事儿,怕你们不晓得,这条路,自从十年前战争结束之后,几乎就荒废了。”他眯着眼睛吐了口烟圈,“而且你们少爷到底是谁啊?也不给个准信儿。虽然我等寻人的敬业与口碑都是一等一的,但是这么吊着人也不太好吧。”    “倒不如让小爷拿着肖像到江湖上振臂一挥,保证三日之内,不管死的活的都能给公子你直接带到面前。”    他一旁的黑衣公子睨他一眼,一把雪亮的匕首直接横到了他面前。    “欸——我开玩笑呢,这么认真?不好吧。”他笑得更加意味不明起来,一边伸出一根纤长白皙的手指,将刀刃慢慢推远了,“左右你我都各有利可图,多给彼此一点尊重嘛。”    那黑衣公子审度的目光从他的额前的金边镶玉坠子一直扫视到那双同样骚包的长靴,慢慢将匕首收了回去,并威胁性地发出了响亮的“嚓”的一声。    “我知道你们江湖人手段多,不过,最好别在本将面前耍。”黑衣公子活动了一下颈骨,声音冷酷无情地很,“不然,本将看南风馆也挺适合你的。”    红衣的人却只勾了勾唇,恢复了最初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黑衣公子见状,咬咬牙,也不再看他,只暗自恨恨地腹诽。    “骚包。”    冬日的天阴的格外快,老板娘从楼上晃下来,看了看外头渐暗的天色问道:“令枫,绣绣还没有回来吗?”    “没呢。”    “这丫头,又玩儿哪儿去了。”思及阿绣幼时贪玩差点给拍花子拐走的经历,老板娘愈发放心不下,当即唤道,“小枫,你去镇东的李阿婆那儿喊喊她,准是又贪嘴了。”    “行,这就去。”    令枫放下手上的活就出门了,但冬天的天色暗得快,日头下山之后基本就看不到光亮了,又待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老板娘想了想,到后院找厨子去了,“善子,你看一下店啊,我不放心绣绣,找找她去。”    “小枫不是去了?”    “他不也是个孩子么,还没绣绣能打呢。”    “行,那你早去早回,饭先给你们温着,这回掌柜的说啥都不让他先吃。”    “什么不让我吃啊?”    老板娘看向门口,果然是最近成天都不着家的掌柜的回来了,手上拎着个酒坛子,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你还说呢?怪能的,天天不见人影,朝廷命官都没您业务繁忙呢。”说着就白了他一眼,“好好呆着看店,我去找绣绣。”    “你担心绣绣干嘛,镇子上谁打得过那小姑娘?”他摸摸鼻子,一边拎起酒坛子,“听我的,媳妇,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你这不是嫌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你是当人爹的吗?上回让你带给阿婆的东西有着落没?”    “什么东西?”他先是一怔,神色却突然急切起来,“等等,绣绣去李家了?”    “是啊——欸你又去干嘛!”然而宁掌柜的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了,“奇了怪了,这会儿又急了。”她摇摇头,“善子,他当年追我这么着急过没?”    “啊、啊?”    “果然。呵,男人。”    令枫出门之后,在街道上晃悠了好久,终于发现那个致命的问题。    他不太认识路。    等到他终于摸到李阿婆家门口时,天已经全黑了,小姑娘抱膝坐在门槛上,目光涣散,怀里抱着几颗苹果,脚边滚着几颗,眼睛红红的,脑袋上以往翘得高高的头发也耷拉了下来,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就像一只弱小的幼兽——其实并不是。    但是她看起来的确十分伤心,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神采飞扬的小姑娘了,让人很想去抱抱她。    不过令枫不敢。    “绣绣,怎么哭了?”他轻声问道,一边试探着伸出手,然后慢慢落到小姑娘的脑袋上,温柔地抚摸起来,“遇见什么事儿了?跟我讲讲好吗?”    小姑娘吸吸鼻子,回答的有点文不对题。    “我、我有果子,你吃吗?”她抬起红红的眼睛,定定看着令枫,用浓浓的鼻音问,“本来要给阿婆的。”    “阿婆不想吃苹果吗?”他又尝试着靠近了一点,一边暗自悔骂自己这话接得荒唐——谁会因为没送出去苹果哭成这样呢?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可能是阿婆心情不好,不然我们下次再——”    “没有下次了。”他的话却立刻被她打断了,阿绣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而眼睛里的一泡泪眼看又要掉下来了,“阿婆她——”    “她死了。”    “隔壁屠夫媳妇说她是老死的,可是你看——”她朝他伸出手,令枫看向她的手心——一块被血浸透的木块,“谁家老死的要流这么多血的...”    令枫呆住了,阿绣低下头,把木块儿放到一边,继续轻声说。    “她没儿没女,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还是我爹给收的尸。”    “这个老太太孤僻的很,平时也不爱扎人堆,所以死了也没什么人注意。但我娘很喜欢她,说她像外婆,虽然不太讲话,但是把人都放在心上。”    “她刚搬来的第一年,我贪玩儿,差点给拐子弄走卖了,还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救了我。可是现在她死了,连我都能看出来是有人害她,我爹竟然就当她老死下葬,衙门也是信他,都瞎的很。”    “他甚至不敢告诉我和阿娘。”    “绣绣,掌柜的可能只是,只是不想你们伤心。”    “我才不信。”    令枫看着小姑娘脑门儿上和她一般犟的一绺头发,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怎么安慰一个正值叛逆期的小丫头,因为她看起来似乎正觉得整个世界都对她充满了恶意,而自己的父亲就是欺骗了自己的最大恶棍,不可饶恕。    他现在也不太敢把她带回客栈去,准确来说,是不太敢让宁家的老小立刻打上照面。如果打起来,他帮谁呢?是童年偶像宁将军还是一直把他当长工折腾的宁小姐?    这样一看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宁掌柜的。    他应该是个挺正常的人。    但他就是想站宁小姐。    见鬼。    幸好现实没舍得让长得好看的人纠结太久,它直接让长得好看的人面对现实。反正看到正蹑手蹑脚接近的宁掌柜的刹那,令枫的脑袋就当掉了,且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一边向掌柜的拼命使眼色,一边试图劝住阿绣不停往下掉的金豆子。但事实上两位当事人都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并且这一系列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左半边脸疯狂抽搐手舞足蹈的傻子。    “绣绣。”宁掌柜完全忽视掉了令枫,径直走到了阿绣身后,语气十分忐忑,“好晚了,你娘很担心你,不管遇着什么事儿了,我们都等回去再说好吗?”    阿绣浑身的神经瞬间就绷紧了,连累一旁的令枫的手也抖得更加厉害起来,她用余光瞅瞅这小伙子,半晌沉默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愣是给他摸懵了。    这时阿绣已经站了起来,默默走到了宁掌柜一旁,宁掌柜长舒一口气,很自觉地在前头噤声引路,一高一矮,月亮悬得高高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印在残雪枯枝与连绵山野里,莫名的和谐。    她看着宁掌柜的背影——很高,很宽阔,不自觉的就一点点加快了脚步。    “爹,你背我。”    话音未落就已经蹿过去抓着衣领子往上人背上爬了,把正在思考如何解释这事儿的宁掌柜惊得一个踉跄,但手上是下意识动作,一把就把小姑娘兜住了,还顺手颠了颠,给她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左摇右晃好几下,总算带着背上那个小的站稳了。    被吓到的宁掌柜嘴巴动了动,原本想要训斥两句不老实的小女儿,但在阿绣把脸蛋贴到他的背上的一瞬间就闭上了,并且双臂用力,把她端得更稳了些。    “爹,你真不靠谱。”    “...嗯。”    没有云的夜幕,间或有风从林间吹来,令枫走在父女俩后头,一边盯着前头,怕宁掌柜失手把宁小姐摔下土坡儿,又怕宁小姐一时冲动非要带着宁掌柜亲吻大地,一边默默拢紧了衣襟。    “爹,你记得这个林子吗,我小时候就是在这儿遇着拐子的。”    “...嗯。”    “那会儿这片儿还荒着呢,张屠夫家的到隔壁镇子走亲戚,我哭了好大半天都没有人理,突然那边儿有人大喊‘放开那个丫头——’,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结果出来一个老太太,而且这老太太拎着一锄头就砸过来了,也不怕连着我一块儿砸晕。”    “我们绣绣,运气一向好。”    “娘那次抱着我哭得好厉害,平时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你娘亲...不外露。”    “...嗯。”    父女两人晃晃悠悠,穿过了好几条街巷,阿绣看着地上的影子,渐渐的沉默了,屋檐上积雪融化滴下的水落到她的脸上,然后又滑落到宁掌柜的后颈。    “绣绣?”    “没事,是雪融化了。”    眼看着客栈就要到了,宁掌柜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咳咳、咳。”正在他有点不自然地想要转头对女儿说点什么时,阿绣又开口了。    “爹,你明明教过我,人这一生里头,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了。”    “不管是自己的命还是别人的命。”    她从宁掌柜背后滑下来,垂着头显得异常乖巧,却开始一声不吭了,就那么径直走进客栈。    “绣绣!”老板娘此时已经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正在担心是不是来了个武林高手把闺女抓回去当了押寨夫人,因此看到毫发无损归来的阿绣后,显得十分激动,“怎么了啊宝贝儿?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样?”    而阿绣在抬头看到一脸忧虑的阿娘之后,终于憋不住了,扑进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娘,阿婆死了,爹弄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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