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荷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像两把可爱的扇子。她等了许久也没感觉有人亲她。 “你不亲了?”陈宛荷疑惑道。 齐敖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看上了你皮相?” 难道不是,还要加以爱情的名义?这话她没说出来只是沉默。 齐敖见此,心中憋气,转身回到庙中。 她有些看不明白齐敖,你说他成熟强大,有时有跟孩子一样,捻酸吃醋;对自己有所图谋,每次都还要顾忌自己的感受。 或许是n久不谈恋爱,她已经找不到感觉,摸不准男人心了。 陈宛荷迈进门槛后,发现横七竖八躺着人的地上多了一本泛黄的书,书的位置好像是万娘曾经倒下的地方。这东西表面看像集装成册的书,翻开却是画卷的形式,长长的一副。 “啪”的一声,她手里卷册被打落在地。陈宛荷不悦望向打落东西的主人。 “小心为好。若是阴毒之物,触之伤人。”齐敖道。 “那你倒看看有没有毒。” 齐敖真的就仔细观看,他无甚表情的眉宇忽然有了变化,神色从淡漠转为思索探究。怪不得这个女鬼能在白天出来,原来是练了它。 他执起地上的散落的长卷,手触摸一块空白之处,隐现“太阳真经”四字。所以女鬼需要大量的阳气。 陈宛荷见他神情转换,有些好奇,一齐托起长幅察看。密密麻麻的字,语句写的玄而又玄,有些像道家的韵味。 “此术正适合人练。”齐敖兴奋得望着陈宛荷,道,“小荷,想来此事是你的机缘。” “这是什么东西?”陈宛荷摸向中央一片空白,一道金光闪现,她不禁痛叫,“好烫!” 齐敖急忙把真经丢到地上,握住陈宛荷被烫的手,运出丝丝凉气。一只白玉无瑕的手,指头红肿无比。他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不想看到小荷脸上有半分痛苦的表情。 “小荷,还痛吗?” 陈宛荷摇摇头,心中有股舒适的感觉升上来。 齐敖侧视地上的《太阳真经》,女鬼本是极阴之物,练它肯定受了不少磋磨。有肉体的活人练着肯定轻松许多,只是再次扫过陈宛荷的手,她手上的热源就连齐敖都微绝不适。 “放开吧,已经好多了。” 齐敖这才回神,那种细腻的触感松开了,让他有些失落。他在红肿的那只手上覆上了一层碎冰。 “小荷,别拿了。”齐敖急道,就要再次打落那副长卷,“我再给你找你合适的功法。” “明旭,你看现字了。”陈宛荷摩挲长卷,“这次没有被不舒服的感觉。” 碎冰落到卷上,一滴化水沾染全幅,字发生了变化。齐敖微微惊讶,《太阳真经》的名字变成了《太阴真经》。阳极面就是阴,想是小荷手上的冰水引起了阳化引的现象。 《太阴真经》的功法不逊于《太阳真经》,二者的创作者应该是精通阴阳两道的大能。 “那就练它。” “这是类似于修真功法的东西吗?” 齐敖点点头,眸光柔和:“可助人洗经伐髓,脱胎换骨。我再助你结丹飞升成仙。”然后做一对神仙眷侣永不分离。 “能让我父亲练,把毒气逼出来吗?” “不论是极阳还是极阴,以他现在的年纪和筋骨已经不能承受。何况他还不醒,如何练。”虽然知道那是小荷的父亲,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小荷把他时时放在心上,他想要小荷也这么对自己。 陈宛荷收起长卷,总觉得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彻底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齐敖掏出袖中一个巴掌大小的收纳袋。让陈宛荷把《太阴真经》放入了里面。 “怎么拿出来?”她抬首道。 齐敖看向她美丽出尘的容颜,袖子下的手施了个法术,说:“你念两声‘明旭’。” 陈宛荷震惊了,她怎么没出来这人这么爱占人便宜。“咳……别闹。” “这是母亲留给我东西之一,它的解禁念语就是如此。” 陈宛荷盯了齐敖三秒:“好吧。”她把收纳袋收好,脚下却不小心踢到地上的人,萧元。 她起了兴趣:“这人是当今六皇子?” 齐敖瞄了眼躺尸的萧元,淡淡回道:“身上确实有几分龙气。” “他丢失的舍利子在你这儿?” 齐敖把金色的圆珠放到陈宛荷手里。这颗珠子虽是金色却不显媚俗,仿佛是有金光笼罩。 “你需要它吗?” 齐敖嘴角翘起:“现在已经没用了,一干妖物邪物也不会再抢了。它真正的光华已经被我吸收了。” 陈宛荷有些无奈,道:“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锦囊呢?” “你是说装舍利子的破布?” 陈宛荷默默解下腰间的香囊,把舍利子放进去。蹲身系在萧元的玉带上。 “既成俗物,就还给俗人。” 齐敖心中虽有些不愉快,但也没再说什么。 陈宛荷泼醒昏睡的红秀。小丫鬟揉揉眼睛:“小姐,咱们怎么在这儿。哎呦我头怎么还晕沉沉的。” “还记得昨晚的事吗?”陈宛荷随口一问道。 “昨晚什么?”红秀急得跳起来,“小姐咱们怎么到这儿荒山野岭来了?” “咱们不是来寻孟少爷的吗?”陈宛荷扫视隔壁,“你把咱们家的人用水泼醒,不要惊动了其他休息的人。” 三人走在后面,一人牵着白马,马上还驮着一个人。红秀迷惑道:“小姐,咱们也把雪驰带来了。” 陈宛荷点点头:“雪驰很聪明的。”白马停下来,亲昵地蹭了蹭陈宛荷。 李氏抱住被弄下马的儿子,对陈宛荷眸眼盈泪。“小荷,日后孟家就是你第二个家。” 陈宛荷微笑点点头。想来李氏之前厌恶她是因为与父亲之间有恩怨吧。只是很多仇本没有必要结下,解开自然是最好。 晚上她开启了书房的密室,让齐敖为密室下了结界,加固父亲的安全。 风波平息。六合县倒没有什么大事。而陈宛荷心善的名声渐渐传开。她总会给街边倒地的乞丐施舍些饭菜,给没钱看病的穷人买药,给书院捐些古籍。 芳兰之名传散开来。 不过孟行之来的更频繁,这回没有母亲的约束,他几乎是三四天登一次门,带奇巧玩意哄陈宛荷开心。 时间愈长,县里的人都有了点数。陈宛荷下海的父亲怕是回不来了。原想提亲的几户人家歇了菜。而东街朱员外家的绣挞差点被人踩破。 “小荷,我跟你说件有趣的事。” 少女并不大理会他,仍是低首认真的洗刷马的皮毛。 孟行之看着心里不舒服了,嘟哝道:“何时马比人都尊贵了,还要小荷你亲自伺候。” “万物皆有灵性,其实……”并无贵贱之分。她的话没说完,孟行之就被白马喷了一身的水。 他之气得直跳,拿扇子指着马道:“你匹马竟然欺负我?”孟行之原想动手打上去,但想到是陈宛荷的马,他委屈地看向陈宛荷。 “你这样不好。”陈宛荷附到雪驰耳畔道。她走出马圈,走到孟行之面前说:“堂哥你在花厅。我梳洗下来见你。” 孟行之那股气一下子就消了,对着陈宛荷的背影道:“小荷别叫我堂哥,咱们没血缘关系。”他喜滋滋道:“叫我行之哥哥就行。”随即又被喷了一次。 孟行之悲摧地望着自己原是精心装扮的一身,现如今简直不能看。正巧管家路过,他拉住道:“陈叔,你带去我洗洗。” 孟少爷这样子真像个落汤鸡,陈管家忍住笑意,带着他去梳洗。 “嘿,小荷你看我这样好看吗?” 梳洗好在花厅喝茶的陈宛荷多年的礼仪差点破功,她艰难地将茶水下咽。面前的孟行之穿着一身朱红色外裳,头戴绿色的帽子。衣服倒是显得他精神不少,只是帽子…… “这是陈叔给我弄的衣服帽子。特别是这顶帽子我最喜欢了。布料虽然不是丝绸但是柔软舒服。”看着被注意力完全被自己吸引的陈宛荷,孟行之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小荷果然喜欢素颜色。 他帽子取下,说:“小荷,你戴戴可舒服了。” 陈宛荷颤颤抖抖地放下茶盏,一字一句道:“不-用-了。”她没有戴绿帽子的癖好。 “堂哥,你也少戴吧。” 孟行之重戴回帽子,说:“那好吧,不过我今天还是要戴的,不能辜负陈叔的一番心意。” 陈宛荷点头:“你开心就好。” “嘿嘿,还是小荷为我着想。就算朱员外的丑女女儿变漂亮,我也不会想那群庸俗的人一样去求娶。” “朱小姐,变漂亮?”陈宛荷脑海里飘过朱小姐带有胎记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