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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

“余城,你这姑姑靠不靠谱啊?”    安乐显然有点不耐烦,我想她和我最初知道姑姑是风水师的时候想的是一样的。风水师少见,像我姑姑这样的更是难见,虽然心里有点没底,但不能在外人面前让姑姑下不了台,于是信誓旦旦的说:“当然靠谱了,我姑姑在行内可是很有名的!”实则有没有名我是半点不知道,这些年,和姑姑的交流是少之又少。况且,貌似姑姑也没说自己会捉鬼。    但是从小到大一直觉得姑姑是个大有来头的人。    刚跟着姑姑一起生活的那几年,她总是不在家,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那时我也是闲得没事居然离家出走,关上门前还不忘拿张卡塞口袋里,三包两包的提着东西就坐上了去省城的车。    下了车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望着面前车水马龙,心里顿时没了开始的兴奋,转而是焦虑。旁边一位大叔过来和我搭话,交谈中知道了他和我一样背井离乡,说得我热泪盈眶,跟找到亲人一般,下车后的失落和迷惘一扫而空,提着东西就准备跟着他去他家先休息一下。    一路上,看他走路东张西望,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正思索着,忽一抬头,和蔼的大叔此时满目狰狞笑容猥琐,吓得我心里直打寒战,两条腿有点发软,转身腿还没提起来就被他一把抓住,伸手就来抢我手里的东西,我自是拼死反抗着。突然“轰”的一声,全身血液上流,顿感脑袋如千斤重,重感由头传到脚,整个人沉沉的倒了下去。意识模糊,眼前两个强盗肆无忌惮的翻我东西,又搜我身,现在真是身无长物了。    正绝望的闭上双眼,只期盼那两个人只谋财不害命。眼前一阵白光唤醒我渐渐沉睡的意识,一个身影缓缓走近,两个歹徒问她是谁,一阵微风拂面自带清香,“你们既给了他一棒,那我就替他还给你们。”那正是我姑姑。姑姑还是像以前那样说话轻声细语但却是气场十足。这话说得十分霸气,不容置喙,听得我很是顺心。姑姑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将两个大块头歹徒成功击退,心里更加敬佩,此后在我心里她就是神人一般的存在。不论歹人还是鬼怪,只要姑姑出马,没有摆不平的事儿。一想起这事心里就底气十足。    “姑姑,你说这儿到底有没有鬼啊?”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何时同你说过我捉鬼!”姑姑投过来一个眼神让我领会,这眼神平淡无奇,却十分意味深长,我个粗人理解不来,就退到安乐旁边,“我姑姑谦虚,好安静,不想别人打扰她。”安乐听后,一脸恍然大悟。    姑姑在安乐租的公寓里看了看之后,就去看了还没出院的沈七星。其间把我和安乐关在门外,自己和小七聊了好一会儿,出来后,姑姑就回去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这么一个八卦的人怎么会错过这令人震撼的故事,所以就让安乐照顾小七,自己前去追姑姑,好挖到故事在安乐面前显摆啊!    推开门,叫了几声姑姑没人答应,于是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看见楼上的摆设真心觉得姑姑是活在画中的人,现在这么喧嚣嘈杂的时代还会有这么恬静素雅的人,真是难得。    楼梯转角处放着一盆木兰花,含着花苞就闻到了清香,弹了弹花骨朵后径直进了屋。本来想悄悄看一下她在干什么,走在木板地上却发出噔噔的声音,急忙驻足之余发现没人察觉,这才小心翼翼。因为没找到姑姑所以在楼上屋里四处乱串,竟到了内室。墙上一幅画令我眼前一亮,正想前去看斟酌些,身后凉幽幽的一声吓得我一哆嗦,体内肾上腺素瞬间狂飙……    “你有事?”我擦一擦还没出皮的冷汗,干笑着,“沈七星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见她没回答就又问:“难道她们公寓真的有鬼啊?男的女的?哦,多半是女鬼!”    看她略扬了嘴角,而后坐在桌前,摆弄衣袖。就自讨没趣的去看刚才那幅画,惊鸿一瞥让人向往,细看下来不过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水画,画的左上角有一句话,看得不求甚解,磕磕绊绊的念了出来,只听身后姑姑惊慌的喊了一声“别念”而后瞬间被吸入画中。    乖乖!大白天的活见鬼!    这是什么情况?看得我顿时傻眼,感到地心引力的强大,两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回过神来,姑姑又在眼前,这是,刚从里面出来啊。我“啊”的一声大叫还没喊完姑姑用手一点,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一股气憋在喉咙,脖子都憋红了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姑姑是妖孽?心里这样想着,手里瞎比划。    她说:“我喜安静。”我恍惚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姑姑回到座位,心想,罢了,再消去记忆我自己都累。轻笑了一声说了句“都是痴人!”我疑惑的的问道:“谁是痴人?”    二十年前的一日正午,七星汇聚,她应命而生。本该是吉命良缘,奈何福薄。    是想今世续前缘,二人踏七星而来,本是命中的恋人,却还是算错一步,他先她而去。临死之际前世记忆排山倒海扑面而来,怨恨与不甘堵在心里,竟变成了厉鬼前来找她。    他由梦循序渐进,让沈七星想起前世记忆。熊熊烈火中他们身着喜服,紧握彼此的手,许下誓言,来世定要结为夫妻白头偕老。梦境到此,两滴清泪从眼角滑落,睁眼醒来,床沿上熟悉的人再次勾起深处的回忆。    由最初的畏惧到战战兢兢,再到感动接受,如今已经半年,她腹中的胎儿也已经四个月。    这故事听得我很是感动,好个人鬼情未了!“那你有没有把鬼捉来,我看看长什么样啊!”说完嘻嘻坏笑。我就说姑姑这么厉害的人会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    姑姑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这是她的选择,我无权强迫。”鼻子里大嗯一声,“什么选择?她不让你捉那鬼,她真是鬼迷心窍了!”这意思是鬼没捉来,还在那公寓啊!不对,应该说是还跟着沈七星!天哪!    我惊得手足无措,那孩子呢?“那孩子真能生下来啊,生下来是人还是鬼啊?还是半人半鬼?”她好像被我吵得有点急躁,拿起桌上的一个梨扔过来,我灵活的接住,在肚子上来回擦了一下就放嘴里啃。也就在她这能肆无忌惮的解放天性。    “或许吧!这是她的事了。”    “吱”的一声,这梨真是多汁又调皮,咬下第二口就溅向姑姑,她急忙一个转身完美躲过。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两笑说:“你一个风水大师也不能由着她一个俗人胡来啊,毕竟人鬼殊途嘛!”说完不经意的一瞥,正看见她冷冷的看着我,看我看向她就别过头去。那眼神真是寒到至骨啊!就跟着大反派一样,我惹你了?没有吧!    她哼了一声,人鬼殊途……    “余城。”突然听她这么正经的喊我名字有点脊背发凉,弱弱的应了一声等待下文。她一步一步逼近我,脚底发出“噔噔”的声音,像踩在我心尖上一样煎熬,有话就说嘛,这么怕人!    “可不要多嘴多舌,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反派,绝对的反派!    我连忙赔笑应承,不说就不说,我在网上匿名发帖总行吧!咬了一口后别过头,正将那幅画满满当当的尽收眼底,还有这档子事儿呢!清了清嗓子,好奇道:“那这幅画是什么来头啊,你怎么会被吸进去?”    她听声仰头看着这幅画,自己向来不是心细念旧之人,但没想到,一些物什竟留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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