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公务员考试开始报名了,说实话,我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和自律,自从去J城之后,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看书上面,自己都一把岁数了,看了十几年的书,考了十几年的试,到这个年纪还在这里看书做题,和一帮子刚毕业的小年轻一起考试,想想就心酸。
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尤其是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应该更加心平气和地去面对公务员考试才对。
跟我一样较劲的还有胖子,这些年也只有他,每次公务员考试都报名,每次都考试,每次都败北,但他的心态比我好。
我记得有一年他都到考场了,才发现身份证没带,没法进去考试,白扔了100块钱。
“反正就是走一步算一步,能考就考,只要年龄没到就考,花100块买个希望,考不上再说。”胖子经常这样讲。
合着他把这种考试当买彩票了。
提起胖子,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自从上次把微信群退出去之后,我和胖子之间(最主要是自我感觉)好像有一层隔阂,中国人的就是这样,含蓄、中庸、抹不开面子,什么事都是要藏着掖着,一旦有什么矛盾之后,似乎很难再去面对彼此。
如果渡不过这一次危机(或是冷战),那么两个人就会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彼此的生活当中,变成一个难得想起的记忆(和被邓布利多放进冥想捧中的银丝线一样)。
我和胖子之间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吧。可是要说有什么怨、什么仇,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年关将至,我寻思找个机会把胖子叫出来聊聊,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理由。
事情的转机还是因为钢蛋。
今年春节在2月份上旬,所以他在过年前就收到了1月份的工资和年终奖,七七八八加起来估计有六七千,对于这个单身佛系男屌丝来说已经足够他滋滋润润、丰丰厚厚地度过一个春节了。
不过这笔钱他要称到3月10号才行,因为那个时候他才能拿到2月份的工资。
相比较起来,我们这种工作的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每个月的10号就发当月工资了。
回想起曾经,在企业上班的时候,基本都是压上1个月的工资,当月发上个月的工资,这种操作也是我拼命想要逃离企业的因素之一。
那天,钢蛋打电话过来说请我洗澡。
我当时还在想这小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破天荒的主动请我洗澡。后来才知道他放假了,而且还发了一笔钱。
到他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将近8点,天已擦黑,路上寒风瑟瑟,人影稀少,应该都在准备置办年货了吧。
钢蛋给我开了门之后一溜烟的跑回了房间,我走进去之后,果不其然,电脑屏幕上,一个人正穿着降落伞往下跳,很快就在房顶登陆,出人意料的是刚这次运气很好,没有落地成盒。接着就是一路跳一路跑,装备捡了扔扔了捡,游戏30分钟,捡装备占了20分钟。
“马上胖子也来。”钢蛋趁着用八倍镜瞄准一个不存在的敌人的间隙对我说道。
“他也来啊。”我假装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床沿,床单和被套应该从没变过,都快磨出包浆了,虽然破旧,摸上去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对啊。房子的事怎么说了?”钢蛋问道。
看来他并不知道我和胖子之间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发生嘛。
“就那样,反正现在交给律师处理了,我到时候出庭就行。”我说道,心里却想着等会胖子来该怎么面对他。
“打官司了?简直?到时候你别被坑,律师都是吃完被告吃原告。”钢蛋老城地告诫道,在我听来简直就是一句废话。
事到如今,除了交给律师还能怎么办。
反正律师说只要把退房涵寄到开发商那边去就行了,函里面说明了因为开发商延迟交付违约,要退房,把退房金额写清楚就行,如果开发商不肯退,那就等开庭。
我当时还很好奇,万一开发商不承认收到这个函怎么办?
“怎么可能,函不有时间吗?开发商能赖掉?”刘律师轻描淡写地说,“小小的开发商有什么,我这里还有人告政府的,不照样胜诉。”
“反正指望你们几个是没戏了,所以我都退群了。”我说道。
“啊?你都退群了,我还在里面干嘛?”钢蛋翻开手机,划了几下,骂道,“果然你不在里面,简直,四石在里面一个劲的问你去哪里了。你退了我也退了,省得听他在里面说书。”
这件事我知道,那天我退出群聊没多久,四石就微信问来了。他说是不是他在里面整天胡扯所以我退群了,我告诉他跟他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退群,肯定是对我有意见了,我也不是不帮忙,无非是想让这个群有人气。”四石似乎对这件事倒是挺介怀的。
“我都说了,跟你没关系,房子的事已经交给律师办理了,所以这个群也没必要存在了。”我宽慰了老半天,四石才将信将疑地挂断了电话。
人啊,总是患得患失,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伤神。
“你对打官司是很在行的,当年你蓄意谋杀的官司都能让你全身而退。”我调侃道。
“你又来了,我都说了,那个家伙是自己掉下去的,而且当时还有目击证人,最后他自己也承认了。”钢蛋听到我的话就炸毛了,一个劲地说道。
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我知道是胖子来了。
不等钢蛋动身,我就出去打开了门。
胖子的身躯几乎把整个门框挡住了一半,他穿着单薄的运动衫、手里拿着一个针织帽,气喘吁吁的。
我心想,爬两层楼也不至于把你累成这样吧。
“哟,胖子来了啊。”我开心地问候道。
“嗯啊。”胖子哼着说,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我把胖子请进了房间,似乎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那种尴尬。
胖子倒好,一进去之后就杵在钢蛋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习惯性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前后翻看,又拿起云烟,掏出一根又塞回去。
“你什么毛病?”钢蛋不耐烦的说道。
“今天你请客?”胖子顾左右而言他。
“哎!”钢蛋气不打一处来,“还要我说多少遍。在电话里就是左问右问,我说我请客就我请客。先说好了,只掏浴资,你要搓背、模脚、按摩啥的自己掏啊。”
“再请我摸个脚啊,我最近脚气犯了。”胖子苦笑着央求道,“掏一半的钱也行,我自己掏一半,怎么样?”
我看着他们俩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心里不免好笑,这么多年了,依旧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