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魏顾问,到这里结束不好吗,我犯下那么多罪,害了那么多人,我这样的人,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为什么还要救我?”
“案件能否结束,你说了不算。你该接受的是法律的审判,而不是以这种方式,像个懦夫一样,逃避自己的错误。”魏清颂嗓音喑哑,费力地说着。
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浑身紧绷,全身都在用力,腰腹紧紧抵在围栏上,传来阵阵钝痛,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被挤压,臂膀也被拉扯下坠着,撕裂般地疼,血腥味上涌至喉头,令她一阵头晕目眩。
到此为止、别再查了,这样的话她这段时间听到过太多次。
只需放手,就不必继续承受这些痛苦,无论是肉体上的疼痛,还是精神上的折磨,都会消失。
可她不能放手。
纵然眼前这个女人,如她自己所说那样,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但她身上还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她绝不是立阳酒店唯一的幕后,也绝不只是在棠州犯下罪行,让她就这样死掉,是对真相的亵渎,对律法的挑衅,对无数受害者的辜负。
她绝不放手!
“真不愧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女人眯着眼注视她,忽然想起,那个男人评价她的话:永夜里的向日葵,愚蠢地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希望。
可是现在看来,她和愚蠢这个词完全不搭边,她聪慧,敏锐,又有足够的韧性。
也许最后真的能得偿所愿。
不会像她这样,机关算计一场空,到头来大仇得报,却也失去了一切。
永夜,真的永远等不来光明吗?恐怕未必,沧海桑田,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女人嘴角笑意轻松,似乎脚底下不是万丈高空:“等你找到所有真相,替我带一句话,告诉他,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只是对不起,又让他失望了。”
“你有病吧。”魏清颂头晕脑胀,一时血气越发上涌,“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打哑谜,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是还有忏悔的话想说,就活下来,自己去说,我一个字都不会替你转述!”
“你会懂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找到了所有真相,你就会和我感同身受,明白我的苦衷。”女人仍旧自说自话,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
魏清颂彻底失去耐心,不想和她继续掰扯下去,面前的人已经魔怔了,在这种情景下,也根本无法展开进一步沟通。
她将全身的力气集中,想将人拉上来。
女人却忽然抬起另一只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魏清颂本就快要脱力,眼看快要抓不住她的手腕,她将身子探出去更多,想要往下抓紧她。
不能在这里结束,绝不能。
可是女人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力挣脱了桎梏。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缓缓闭上眼,身体在半空中坠出一道凄美的弧度。
手中忽然卸力,再加上僵持太久,脑袋充血,魏清颂眼前一阵发黑,大半个身子悬在空中,直直向下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