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午餐,一行人走出餐厅,纪唯安便提议带大家去逛逛,其实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谁不清楚?就在凌云和凌卓风在想找什么借口不去,以方便纪唯安和胭脂单独行动,胭脂率先开口道:“我能不去吗?我想回去睡觉,咱们改天吧?” “凌胭脂,你被猪附体了?吃了睡睡了吃。”凌卓风怒吼出声。 “我被你附体了,你管我?”胭脂反唇相讥。 “不是,你在飞机上睡了一路,还睡?这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觉?”凌卓风被气的直喘粗气,直接拆穿胭脂拙劣的谎言——这丫头就是不想和纪唯安单独出去,才拿困了当借口,同一个招数用太多次可就没人信了。 “现在是美国的白天,我过的是北京时间,北京现在是半夜,我就该睡觉了,倒时差你懂不懂?”胭脂一脸的理直气壮。 “你......”凌卓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撬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还有多少歪理斜说。 “哎,你们两个,天天掐架也不腻。”凌云无奈的摇头苦笑。 “要不咱们明天再去逛吧,卓风和胭脂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肯定是累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纪唯安出来打圆场,很体谅的说道。 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一行人便向着纪唯安的公寓走去,路上胭脂和纪唯安并排走着,凌云和凌卓风则故意走的很慢,离二人稍远些。 正走着,纪唯安突然开口道:“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单独相处吗?”他的声音不大,却隐隐有些哀伤和无奈,仿佛胭脂的做法很伤他的心。 胭脂被纪唯安的话震了一下,抬眼向他看去,他的表情如常,可刚刚话里的悲伤她却能真切的感受的到,并且心里堵的厉害。 “没有,我是真的很累想回去休息。”胭脂想都没想的就脱口而出,只因为她不想他因为误会而难过。话刚说出口,胭脂就后悔了——太沉不住气了,对方装一下可怜她就急着解释,一副特别在意他感受的样子。她的表现简直就是明明白白在告诉对方——你难过我很着急。 胭脂脸立刻就红了,低着头快速向前走去,似乎要和纪唯安拉开距离。 纪唯安本来听了胭脂的话愣住了,可是再看到她突然的羞涩,他明白了。 原来她也是在意他的感受的,只要放在心上,就好。 纪唯安轻笑出声,刚刚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嘴角挂着笑,快走几步追上胭脂,然后拎住了她的衣领子。 “哎哎哎,你干吗?”胭脂矮了纪唯安一个头,人又瘦,被纪唯安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拎住,胭脂气的哇哇大叫。 “走过了,这边左转。”纪唯安拎着胭脂往旁边一拐,拐到正确的路上去。 “那你直说就好了嘛,干吗揪我。”胭脂挣脱出纪唯安的魔爪,瞪了他一眼,然后径直大步向前走去。 “等等我,要不一会儿还丢了。”纪唯安笑着追上去,然后自然而然地又轻轻揪住胭脂的衣领。 胭脂像条泥鳅一样扭来扭去,边去拍打他作恶的手边哭笑不得的吼道:“纪唯安,你给我松开,你再揪我衣服我可踢你了。” “我这样不仅能防止你走丢,还能帮你省些走路的力气,你该谢......啊,臭丫头,你还真踢。还踢?还踢?” “你再不放开,信不信我踢到你怀疑人生?” “你试试,再踢我就把你扛起来。” “放屁,你没看我穿裙子呢吗?” 两个人走在前面嬉笑打闹,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仿佛周围的空气中都是粉红泡泡。 凌云和凌卓风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打情骂俏的两个人,笑的一脸宽慰。 “真好啊,看着他们,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凌云感慨的说道,一副老怀甚慰的样子。 “师父你本来就年轻,这跟他们没关系。”凌卓风一向嘴甜,尤其是面对女人,上到八十下到三岁,他总能想出各种好听的花式夸赞,这也是为什么他长相普通却总能获得女人青睐。 “你这臭小子,把对付女人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来了。”凌云笑骂道,但心里是很开心的,只要是女人,不管多大,都喜欢听别人夸她们年轻漂亮。 凌云看了徒弟一眼,突然叹气道:“我刚把你领进门那年,二十岁,而你才不到两岁。唉,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师父你要不说,别人看到咱俩在一起还以为是同龄呢,哪儿有什么二十年的差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凌卓风誓将这句真理发扬光大。 凌云眉开眼笑的看着徒弟,转瞬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低沉着声音问道:“卓风,你看胭脂都……什么时候轮到你?你都玩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够吗?是不是该安下心来了。” 凌卓风的笑容在听完凌云的话后,立即就消失了,他面无表情的回道:“师父,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安心,也不配。” “胡说,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岂会不知你的为人,你是最重情重义的,你根本不是那种游戏人间的人。”凌云皱着眉毛,似是很不满凌卓风的自暴自弃。“那件事都过去十年了,你还是不肯放下吗?” 突然间,凌卓风红了眼眶,他抬头看天,似乎这样某种液体就不会流下来,他呢喃自语的说道:“过不去,在我心里,那件事永远过不去。” 回到公寓,胭脂连房间都来不及参观,嘀咕了一句“我没起谁也别来叫我”,然后就滚回了自己房间的床上,昏睡过去。 凌卓风似乎还未从与师父的谈话中恢复过来,只留下一句“我也去休息了”,便情绪低落地也回了房间。 “云姨,你也去睡一会儿吧,晚上我再带你们出去逛,其实纽约是个不夜城,晚上逛更热闹。”纪唯安看出凌云也有些倦态,赶忙说道。 “嗯。”凌云确实累了,点了点头,又慈爱的问纪唯安道:“你要去做什么?” “看些文件,我离开这么多天落下不少工作。”纪唯安如实答道。 “这么辛苦?”凌云没想到纪唯安在外奔波数日回来后仍不忘工作,又欣慰又心疼,“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别光顾着工作。” 凌云的语气里已带着父母对子女的那种疼爱,虽然今天是初见,但凌云当年和林玉的关系实在太好,故友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再加上胭脂的原因,她心里已经把纪唯安当成准女婿也就是半个儿子看了,话里话外自然多关心一些。 “云姨你放心吧,我一点也不娇贵的,虽然从小父亲很疼爱我,但对我的要求和教育也是最严的。我可是影守和制香师的儿子,要做的比别人都好。”纪唯安一字一句道,满眼的自信。 凌云很是开心,拍了拍纪唯安的肩膀,夸赞了几句,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凌云打开房门的时候,纪唯安突然叫住了她。“云姨。” “嗯?”凌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纪唯安。 纪唯安的笑容有些落寞,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道:“有空的话你给我讲讲我妈的事吧,我不敢问我父亲,怕他又要难过。你能讲给我听吗,我想多了解我妈一些。” 凌云似是没想到纪唯安会提出这个要求,她有那么一刻特别的心疼这个孩子,于是她重重的点了下头,表示她很愿意。 四个人各自回了房间,一个补觉的,一个为往事伤心的,一个回忆故人的,一个努力工作的......总的来说,这幢公寓很安静很太平。 而不太安静太平的,是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