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爷子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去倒斗,挖出来的都是珍品,在场来宾不乏懂行之人,每一件宝贝的出场都引来阵阵惊呼喝彩,大家争先竞拍,出价绝不手软。 不到一个小时,宝贝已经卖出去六七件,掀起了一个又一个高潮。 纪唯安、胭脂、凌卓风和凌云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目标出现。 纪英安故意坐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时刻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纪唯安没举过一次牌子,他便也按兵不动。他在等,等纪唯安出手,他好在半路截胡,就算最后不一定能抢过来,他也要趁机哄抬价格,让纪唯安多放点血,那样的话他心里舒坦。 当纪英安不知第几次不坏好意的向他们这边投来挑衅的目光时,胭脂终于是坐不住了,她不用动脑子也能猜到纪英安安的是什么心,他们的好事可不能被这个混蛋搅黄了。 胭脂凑到师父耳边,小声说道:“师父,那个纪英安翻个死鱼眼睛盯着咱们,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一会儿香料出来,如果他敢捣乱你就给纪叔叔打电话,让他老子来管他。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讨厌的人,他丫的哪天要是落在我手里,我一定弄死丫的......” 胭脂越说越起劲,最后还来了两句京骂,纪唯安在旁听的几乎笑出声来——不愧是他喜欢的姑娘,有些粗鲁都这么可爱。 凌云点了点头,表示这事交给她,虽然她明白这样的做法与纪英安向母亲告状一样幼稚可笑,但紧要关头,也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了。无论如何,在香料一事上,不能有任何差错。 说话间,下一个拍卖物品被送上来,正是胭脂他们此行的目的——香料。 因为之前几个拍卖品价值连城,众人的胃口和期望早已被高高吊起,所以当香料出场时,大家先是瞪圆了眼睛,仔细的盯着香料看了好久,期间不断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似是在讨论这是什么。 这波讨论足足进行了好几分钟,大家得出的结论是——那只是一块黑乎乎的、石头状的东西,好像有些香味,但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宝贝。 “林先生,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忙中出乱拿错了吧?”一位客人高声问道,随后引来阵阵附和。 也不怪他们,刚刚拍出的几件藏品,要么是青铜器,要么是琉璃宝石之类的,这突然出现了一块石头,谁都得问一问。 林先生急忙站出来,解释道:“诸位听我说,这个东西味道很香,所以我推断应该是古人用的香料。但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料,它的年代无从考证,在我林家却也有近百年了,奇就奇在它的香味依旧浓郁。若换作一般的香料,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别说味道了,只怕早就整个风干碳化,碎成了渣。只有这块香料,近百年来竟没有半分变化,也算是个奇物。” 虽然林先生将此物描述的很神奇,而且起拍价确实不高,但依旧没人有兴趣。谁会花钱买一块黑乎乎的香料回去,有那个钱能买多少瓶香水,一天换一个味道。 只有胭脂等人,在见到香料的那一刻起便激动的不能自已,她屏住呼吸,蓄势待发,就等着竞拍开始。 当司仪说了“开始”之后,胭脂立即举牌,,那也是他们一行人今晚第一次举牌。 果然被纪唯安说中了,根本没有人来和他们抢,不仅没有,大家还纷纷向他们行注目礼,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胭脂,有几个人还在悄声议论着:纪唯安带来的这个女人也是个奇葩,放着那么多好东西不要,去竞拍一块香料。 胭脂哪里顾得上旁的,她此时此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香料上,就差冲上前去夺过司仪手中的锤子砸下去了。 就在他们以为香料志在必得的时候,纪英安出手了,他高举手中的牌子,加了价格。 胭脂恨的咬牙切齿,强忍着才没把手中的牌子冲着纪英安脑袋砸过去。一个分神的功夫,司仪已经在上面高喊“xx元第一次”了,纪唯安用胳膊碰了碰胭脂,提醒道:“快举牌子。” 胭脂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举了下牌子,可她的手刚放下,纪英安马上又加价,纪唯安道:“再举。” 两拨人较上了劲儿,你举完我举,我举完你再举,价格一点点被抬高,已经到了一个很离谱的价格,不算太高,但绝对超过了这块香料本身的价值。 众人一开始还纳闷,这么一块破香料值得你争我抢的吗,莫非它不仅仅是一块香料,还有什么隐藏的价值?可当他们发现竞争抬价的其实只是纪家的两兄弟,便什么都懂了。 这哪里是为了竞拍宝贝,分明是两个面不和心更不和的兄弟在赌气较量,也不知两人是什么事都要争个高低,还是为了那位紫衣小美人。 在价格争到第五轮时,胭脂便已经气急败坏的对师父说道:“师父,赶紧给纪叔叔打电话求救,纪英安这个挨千刀的就是欠骂。” 凌云赶紧离座,去给纪峰打电话。 其实纪英安也不知道花钱买这么块破石头是为了什么,不过能和纪唯安争上一争,他高兴。而且他看的出来是胭脂很想要这破石头,那他说什么都要拍下来,到时候他是要用这块石头来折辱纪唯安好呢,还是逼胭脂从了他好呢?想想就开心。 “英安,咱们还加价吗?已经很高了,真的不值。”正做着美梦,身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正是那天与纪英安一起去法国餐厅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个。今天她是纪英安的女伴,也是替他举牌的人,因为按规矩,纪英安身为美籍华人,是不能参与竞拍的,这女孩就是来替他做枪手的。 “花你的钱了吗?举。”纪英安冷冷的呵斥道,女孩吓得一哆嗦,便再也不敢多嘴了。 香料的价格越抬越高,两拨人已经争了十几轮,形成了今天的第一个高潮。这也是此次拍卖会被举牌次数最多的宝贝,就连它的主人林先生都惊讶到合不拢嘴。他万万想不到本来最不起眼、定价最低、最不抱希望的一件东西,被争抢的最凶。纪家这两兄弟,还真是水火不容啊。 纪英安正得意洋洋,准备和纪唯安决一死战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过一看,顿时傻眼了——几个银行皆来了短信通知,他名下所有的账户全部被冻结,也就是说他的卡一分钱都刷不出来了,他就算今天买下这块香料也付不起钱,到时他会成为全场的笑话。 纪英安因为管理的公司连年亏损,所以纪峰不许他拥有独立账户,也就是说他的卡都是纪峰的副卡。看上去是花着父亲的钱,其实不自由的很,因为他花的每一笔钱都在父亲眼皮底下,并且只要他不听话,纪峰分分钟就可以停掉他的卡,他只有乖乖认错的份。 相比之下,纪唯安就自在多了,自己的账户自己挣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管不着。 只不过纪峰平日里对钱财不太上心,对纪英安打骂归打骂,却从未用过冻结账户这一招惩罚儿子,今天大约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招数了。纪英安不防他老子会来这一招,顿时傻了眼,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纪英安无法再加价,香料自然归胭脂所有,她得意又不屑的瞥了纪英安一眼,心里的气却半点不见减少——因为他们多花了很多钱。 如果不是纪英安瞎捣乱,他们在第一轮就可以拿下香料,可现在却花了近七八倍的价格才买到。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红彤彤的钞票啊,想想她就心疼。虽然这钱也不是她的。 胭脂心里清楚,纪英安来这么一出戏,除了与纪唯安素来不和外,很大一部分是冲着她来的,对方不管是真的对她有意思还是喜欢和纪唯安争,她都有责任。早知如此,她今晚就不该露面的,若是让凌卓风来拍,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风波了。 这样想着,胭脂怼了下纪唯安的胳膊,歉疚的说道:“对不起,今晚是因为我才差点搞砸了事情,纪英安是冲着我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咱们不是拿到香料了吗?至于纪英安,呵,我俩不合了二十几年,有没有你他都会来捣乱的。”纪唯安一脸轻松的说道,似乎根本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可是你多花了好多冤枉钱。”胭脂还是有些不太开心,那些也都是他辛苦赚来的呀。 纪唯安看着胭脂一本正经的为他着想的小模样,心里暖暖的、痒痒的,很想伸手去揉一揉她的头。他笑了笑,柔声道:“这点钱我还不放在心上,而且你觉得我是那种被人摆了一道不还手的人吗?纪英安让我多花的钱,我都算在陈家人的头上了,自然会有他其他的亲人来替他还。” 胭脂听到这儿,心终于踏实了一些,心想也是,纪唯安是只狐狸,可不是那种挨欺负不吱声的小绵羊,他会默默的让算计他的人付出更大的代价。她真是瞎操心。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四处看美女的凌卓风开口道:“行了,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知道替自家男人心疼钱了?他这么有钱,你不用这么小气吧。” 胭脂仿佛心思被人拆穿一般,脸一红刚要骂回去,凌卓风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严肃的说道:“丫头别纠结了,好好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吧。相信我,这估计是最好找到的一味了,以后咱们不会这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