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本名不叫若若,她叫博尔济吉特甯若,若若是她的乳名。博尔济吉特家族显赫,但若若是庶女,所以并不受重视,早早就被指婚给了朝中一名孙姓武将的儿子为妻,只待挑个好日子若若就要嫁过去。可若若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她不中意家里为她订的婚事,更不希望自己终生的幸福由别人做主,终于有一天从家里逃了出去。” “若若虽为庶女,但也是大家闺秀,平日里甚少出门,就算出去也都是有丫鬟老妈子跟着,所以当她一个人从家里跑出去后没多久,就傻眼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又要如何生活。就这样在街上走着,一个人茫然无措,到了后半夜,竟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几个小流氓,拦住了若如,要对她不轨。若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正想一死以保清白,这时八弟出现了。” “八弟命令随从打跑了那几个小流氓,救了若若,若若以前进宫的时候见过八弟,就赶紧向八弟请安,八弟知道这姑娘既然能认出他了就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一问之下才得知竟是博尔济吉特家的女儿。八弟要送若若回家,若若哭诉自己的遭遇,坚决不肯回家嫁人。这时候,本王那个八弟呀......” 说到这,四爷居然冷笑了两声,一脸的鄙夷。然后他接着说下去。 “本王那个八弟啊,又犯了怜香惜玉的毛病,听了之后竟动了恻隐之心,头脑一热,将人带回了自己府邸上,而若若这一呆就是大半个月。” 胭脂听到这惊呼一声,似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在古代,女子在陌生男子家住上一晚都是天大的罪过,何况是半个月。按照规矩,八爷是必须收了若若的,可偏偏这个若若是有婚约的人,所以在整个事件中,八爷、博尔济吉特家以及若若的婆家,都无法体面收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很快传的沸沸扬扬,整个北京城都知道了,甚至连皇阿玛都惊动了,若若的生母因教女无方被博尔济吉特家的正室责罚,羞愧之下竟然自尽身亡,若若回家奔丧,自然也被软禁起来。而这时八弟和若若早已两情相悦,八弟冒着被皇阿玛惩罚的危险,上书请求纳若若为侧福晋,可这个若若是订了婆家的人。” “皇阿玛大怒,骂了八弟一顿,并责令他回府思过,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出府半步。但皇阿玛到底心疼自己的儿子,博尔济吉特家又是望族,既然两个年轻人两情相悦,不如偷偷劝说孙将军主动退了婚,这样三家面子上都好看。于是皇阿玛私下找到孙将军,好言安慰相劝,并承诺以后再给孙家指个更好的。孙将军也是个懂事的,当即就同意退婚。” “谁知孙将军的儿子,是个非常软弱没骨气的人,觉得自己的媳妇被人拐走了是奇耻大辱,竟自杀死了。这事传的满城风雨,皇阿玛面子上也挂不住了,觉得不能让百姓议论他一介天子竟纵容自己儿子抢亲,当即就下令命博尔济吉特甯若出嫁为尼,一来为夫守节、二来赎罪忏悔,并斥责如此不忠不贞之人就该常伴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八弟知道后几乎疯了,不顾皇阿玛的禁令,非要入宫面圣。当着皇阿玛的面,八弟说了很多冲动的话,皇阿玛当场大怒,竟对若若起了杀心。” “为什么?八爷冲撞皇上,皇上为何要赐死若若?”胭脂愤愤不平的说道,对这样的社会心凉透了,皇帝的一句话就可以夺走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还喜欢用“赐死”这个词来杀人,赐死?呵呵,多么讽刺,都要你死了还用“赐”这个字,仿佛连死亡都是皇帝的恩赐。 “为什么?”四爷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问题,嘲讽的笑着说道:“八弟的触底反弹让皇阿玛清楚的认知到,他对若若不止是喜欢那么简单了,他是着了魔迷了心。而皇家最容不下的就是儿女私情,堂堂皇子为了一个女人公然与自己的皇阿玛吵闹,扰的朝野一片动荡、百姓中留言纷飞,此刻若若在皇阿玛眼中,就是祸水的红颜,他断断不会让这样的女人害了自己的儿子。” “所以,皇家容不下真情吗?”胭脂说话的声音带了丝讽刺,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眼前就是个例子:做皇上的父亲拆散儿子的姻缘;亲兄弟为了那个冷冰冰的位置,互相算计彼此堤防......简直连陌生人都不如。 “没错。”四爷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也不知是在嘲笑胭脂少见多怪还是在自嘲,“皇家容不下真情,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真情。所有的皇子包括本王在内,娶的福晋都是由皇阿玛指婚,甚至连侧福晋都容不得自己做主。只有出身高贵的嫡女才能成为福晋,即便是侧福晋也要家世显赫、自书达理,唯有侍妾,可以挑选自己中意的,却也不能专宠。因为福晋和侧福晋出身望族,背后有自己的家族做靠山,她们所做的一切又要以家族的利益为先。所以王府中的夫妻看起来是夫妻,实则是代表了皇家和各大名门望族,专宠妾室只会给妾室带来灾难和杀身之祸。这和皇阿玛要杀若若的理由是一样的,皇家的人,可以多情却不可专情,可以有女人却不可有爱人。” 说到这,四爷沉默了许久,不知他是否想到了谁,也不知他是否也有爱过的人。 “然后呢。”等了一会儿,胭脂干巴巴的说道。 “然后?呵,然后才是整个故事的重点,皇阿玛要赐死若若的事传到了八弟耳中,八弟跑到御书房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最后连八弟的生母良妃娘娘都被惊动,专程跑去为若若求情,却遭到了皇阿玛的训斥。最后,皇阿玛将八弟叫到了书房,也不知和他说了什么,八弟竟然亲自去传旨,并送上毒酒一杯,赐死了若若。” “什么?”这回连凌卓风都不淡定了,和胭脂一起惊呼出声,两个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四爷,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在骗他们。 “你们没听错,赐死若若的圣旨是八弟去宣读的,毒酒也是八弟亲手奉上。”四爷冷笑道。 “为什么?”胭脂脱口惊呼,已经顾不上语气是否不够尊敬。 “这个本王是真的不知道了,当时书房里只有皇阿玛和八弟,所有的太监宫女一概不许靠近,所以这世上只有皇阿玛和八弟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本王可没信心从他们口中问出话来。既然你感兴趣,以后有机会可以问问八弟,看他会不会冲着你这张脸跟你说实话。”四爷笑道。 故事到了这里已经告一段落,若若死了,所有的纷纷扰扰都结束了。 凌卓风和胭脂再无话可说,稍微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四爷对他们说道:“如果本王有事找你们,会叫人在今日你们出来的那个偏门的墙头处挂一小块红布,你们若见到红布,便去今日用餐的餐馆,到时候会有人给你们传递消息的。” “好,我们知道,四爷,告辞。”凌卓风恭敬的说道,然后在四爷点头之后,便和胭脂转身离开。 两人刚走了两步,四爷凉凉的声音从身后再次传来,“两位,若你们能助本王成事,别说什么药引子,加官晋爵都不在话下,本王也会召集最好的太医为你父亲医治。可本王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若你们二人阳奉阴违,敢背叛出卖本王,到时候得了不治之症的,就是你们凌氏满门。” 一番威胁的话说下来,凌卓风和胭脂倒不觉得害怕,他们本也没想出卖四爷,换句话说他们和四爷不过是合作,四爷得到他想要的,他们拿走香料,各取所需。 反正他们的目的只有香料,和谁合作都是一样的,说到底那不过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战争,为了保住小命,还是少参与为妙。 “四爷放心,我兄妹定不会辜负四爷的信任。”凌卓风扬声说道,然后和胭脂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