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吧,方鸿渐曾把自己写的东西,拿到了莽原文学社,对,你们没有看错,就是鲁迅的那个莽原,郑州金水区经六路,方鸿渐有幸在图书室见到这本杂志,一看地址,竟然离自己的学校很近很近,就怀着揣揣不安的有点小激动的心情翻看了莽原,感觉那里的小说似乎都很“俗”,写的都是平常事,寻常的感情,乡村的城市的蚂蚁人类鼠类人生,嗯嗯,不错不错不错,不过,不如自己的唯美高雅,自己的笔下流出的“爱”才是轰轰烈烈,自己写的爱情故事多么的炽热多么的真挚多么的抓人心啊,一定会让人热血沸腾吧,浓浓的犹如岩浆喷薄而出,维特——不,哥德读了恐怕都要说后生可畏,小仲马看了就要倒吸一口凉气,拿给茶花女,让她看看暖暖身子,不用在壁炉边瑟瑟发抖吧。反正,方鸿渐自我感觉——良好。
方鸿渐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小孩子说了,小孩子是他的高中同学,他原本在二高读书,成绩在全校排名前七十,稳稳的本科,听到农高招生,义无反顾的来了,同学老师拦都拦不住,他说他的梦想就是蒙古大草原养羊喂马,因为身材瘦小——不,或者说娇小比较贴切,,他确实有点女孩子的娇柔,爱说爱笑性格活泼开朗,都亲切的喊他小孩子,他也不负众望,全班第一考上郑州牧专,方鸿渐第二。哪知道小孩子一拍即合,似乎比他的热情还要高涨,两人约定礼拜天去金水区的那个如雷贯耳——不,大名鼎鼎的莽原杂志社看看,拜访一下编辑,想证明一下自己究竟是天才还是白痴,适合不适合搞写作。
礼拜六,他俩骑车去了经六路,真的找到了那家杂志社,他们说了来历,门卫是个三十多岁的保安,大概见惯不惊了,也许经常会有来拜访编辑送稿件的学生,就让他俩进去了。他俩进了门洞里面,里面是个小院,房子很古老,有点年代了,正好碰到一个四十多岁的戴着时髦墨镜的大妈,问他俩干嘛?小孩子笑着说找编辑,大妈说二楼就是编辑室,你们从那边楼梯上去吧。
他们上了二楼,二楼各个房间的门牌上写着总编室,编辑室啥的,他俩进了编辑室,一个小老头从里面出来,见他俩来了,就让他俩里面坐下等一下,说罢出去了。他俩进了编辑室,里面有些昏暗,但很有文艺气息,那里面办公桌上全是稿件,手写的稿纸的那种稿件,文件框里码的整整齐齐的,每个稿件贴上标签。罢了罢了,莽原是少有的那种不能发表还会退稿的杂志社,比较正规大气,今天来了果真不假啊。
怎么说呢?他俩也不敢坐下,就站在那里等编辑回来,几分钟后老编辑回来了,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和蔼可亲的老头,方鸿渐毕恭毕敬的递上自己的稿件,老编辑接了过去放在桌子上,方鸿渐再老编辑面前,感觉自己小学生一样,老编辑让他俩坐下,小孩子坐在后面的有点古老的沙发上,方鸿渐坐在编辑旁边的木椅上,老编辑戴上老花镜翻了翻他的稿件,方鸿渐的心里一直都是揣揣不安,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老编辑看了一下,把稿件放在桌子上,然后取掉老花镜,说稿件先放到这里,一时半时看不完,这里全是稿件,以后慢慢看,如果采纳发表有稿费,不过关会退稿件的。然后陪他俩聊天,总之,聊天聊的很愉快,老编辑就像学校里的老教师一样,语重心长的鼓励和支持他俩搞写作,当他俩站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小孩子不失时机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扎草稿纸,原来他也爱好写作,带上了自己的“作品”来了,老编辑也“笑纳”了,机灵的小孩子一番感谢,然而他俩起身离开了。
罢了罢了,在方鸿渐眼中,很有才华的小孩子再也没来了,平庸平凡的方鸿渐反而总是牵挂着自己的稿件,那毕竟是自己孜孜不倦写作的心血啊,他又独自骑车去了莽原,没有见到编辑,倒是傻乎乎地站在保安室替保安守了半天门,保安有事要出去一趟,好像去火车站接一个要来郑州打工的亲戚朋友啥的,他告诉方鸿渐看门没多大的事,就是看见有车来就或者出去就开门,就这点事儿。如果是外来车辆,就拉绳子不让进,自家车辆车牌号在那个本子上写着。
罢了罢了,保安走了,方鸿渐站在那里开门守门,方鸿渐从他们的眼神里,似乎看出来有种好奇,好奇又来了一个新保安,嗯嗯,不错不错,挺好的,新来的保安挺勤快挺好的一个小伙子,真的适合守大门。
罢了罢了,从此,方鸿渐再也没有去过莽原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