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哗啦啦地流,是来自同一个方向,周衍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像一台毫无意识的机器。没有预想的回答,是或不是,承认或否认,都没有,有的只是长久的缄默。
“还记得第一天晚上我跟你说过什么么?”
他说的太多,陆琦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指的是哪一句。
“不要瞎打听,我才能保你。”
“可我担心你。”
周衍没回,洗好后关了水容器让她出来,自己到旁边架子上拿了浴巾,牵了一角裹在她身上,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我来收拾,你去换衣服吧。”
陆琦怔怔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许多事逃避就已是答案,她感觉自己进了一张渔网中,虽然还能吸氧,但迟早为人刀俎。
奇怪的是,这张网中的人都没有想过要逃,而刚进来的她也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牵绊住了,尽管自己曾经是条被灌输过法律和正义的鱼。
周衍随便冲了个澡,出来时看见陆琦已经换了睡衣收拾好卧室的狼藉后坐在沙发上看ipad,就问她饿不饿。
“你饿了吗?说要给你做汤的,没想到我给忘了。”
“想喝什么?”
愣了一下,陆琦才明白是周衍要去做夜汤。
“紫菜虾丸。”想了想,她说。
“你怎么那么喜欢吃虾?”
周衍不解,站在冰箱前插着刚换的短裤裤兜问。
“从小就喜欢吃,但没人给买。”
“行,给你做。”
人夫的即视感,看周衍在开冰箱找食材,陆琦头脑中首先跳出了这几个字,她放下ipad,走过去要帮周衍的忙。
“去歇着。”
一道淡淡的命令又让她重新回去,在沙发上老老实实坐着,两分钟后手机提示音响,她瞄了一眼屏幕,看见来信人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下子心有悸动。
前男友傅恒。
“今天晚上好像在马路旁看到你了,旁边的是你新男朋友吗?”
点开消息框,空旷的聊天区只有白色的这一条—— 以前的早删了。
陆琦感到心烦意乱更不知该怎么回复。
当时两人好聚好散,没有什么大的争执和矛盾,和平分手就算不上有什么爱恨情仇,最后一次以恋人的身份见面,傅恒问能不能不要删好友,我们还可以当朋友。
陆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本来也没打算要删,该放下就放下,非要老死不相往来,到最后别扭的反而是自己。
后来每年都会有固定的两次节日问候,春节和陆琦的生日,起初不死心的傅恒还在恋恋不舍,在恋爱纪念日的那天也给她发了小短文,收到后不知道回什么,深更半夜冷冷抛出一句“谢谢,但我们都该朝前看”就没了下文,从此傅恒就再也不提纪念日这档子事,说是纪念日,恐怕早已变成了伤心日。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陆琦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把手机扔到沙发一角,抱臂赌气,她听见厨房的水流声,接着是周衍用菜刀在剁着什么东西,突然感觉心中一阵烦闷。
傅恒周衍,周衍傅恒,好像没得选,某人也不会让她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