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琦对洛浦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大学的记忆,那时候她去了很多地方,现在看来都已大变模样。所以每到一处故地陆琦都乐此不疲地向周衍介绍起来,说记得这个地方几年前还不是这个样子,说这条路以前很窄现在扩建得很宽敞等等。
周衍或许不善言辞,但他却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他静静地听陆琦侃侃而谈,眼中带笑句句回应,就好像能通过时光机去见证她曾经的生活。
他并不是一个热衷于享受生活的人,长久紧绷封闭的心弦让他对现实的一切新鲜事物都失去探索的欲望,但就像是和陆琦进行欢愉的交合才能培养敢于去爱的能力,周衍又找到了新的发泄口和喘息地——洛浦,一个充满包容又陌生的城市。
他们去逛了很多地方,古墓博物馆,龙门,白马寺,还有天子驾六,还去了十字街买特产。
周衍说第一次听说有博物馆以“古墓”命名的。
“听着是不是很吓人?”
“你觉得我会害怕么?”
周衍就是干这个的,所以他对陆琦的问题不以为然。
“不过人家现在改名了,叫古代艺术博物馆。”
“嗯,想去就去。”
没有规划的人才最容易来一遍说走就走的外出旅行,并不是一时兴起,周衍的原则是陆琦怎么开心怎么来,他都行。
于是在某一天上午他们开车去了,弯道比较多的立交桥上是一览无余的城市远景,唯一不足的是雾霾严重。
“古墓博物馆有什么?只有墓?”
陆琦回想了一下,“有北魏帝王陵,还有壁画。”
“北魏?那不是在北邙么?机场那里。”
“啊?
陆琦是个路痴,南方人在城市道路上不怎么分东西南北,她不知道周衍是怎么判断北邙机场和博物馆挨着的,但用手机导航搜了一下确实是只有不到4公里的路,从机场到古博开车6分钟就到了。
“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周衍说。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没有。”
周衍自谦否认,在车停稳后招呼陆琦下车。
大变样。
古博修缮了一年多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个正规博物馆的样子,去参观不至于太吓人。陆琦胆子不算小,但想想几年前来这里看到的那森森白骨还觉得有些瘆人。
顺着馆内的指向标进去到负一层,陆琦老爱乱跑,像是故意要和周衍玩躲猫猫的幼稚把戏,把后面人甩没影了觉得好玩,一转头看见周衍在她面前站着,还没来得及求饶说我错了,陆琦就被牵上左手限制自由。
地下一层有明显的土腥味,潮潮的能感到与地面不对等的寒意,犹如进了帝王陵墓的地下迷宫。
展品都是用透明玻璃保护好的,必要的地方设有铁护栏不允许靠近,有墓穴有棺材还有尸体变成白骨后隐隐约约的形状,墙壁上是不太清晰的壁画,陆琦想拿手机拍照却被周衍拦下了。
“别拍这个。”
“为什么?”
周衍滚了滚喉结,嘴微张着也解释不出为什么,总之就是不想让陆琦拍这些。
“不太好。”
“你怕我回去做噩梦啊?”
周衍没说话,把陆琦的手机装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了。
他见过太多比这更为可怕血腥的场面,实在没觉得墓丧葬品和寻常展品有什么不同,更不信鬼魔神佛之类,但因为陆琦总会不自控地顾及迷信这些捕风捉影的不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