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殿外,值守的小道士一脸殷勤,将这位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小师叔”引至紫霄殿后一间幽静宽敞的房间门外,这是平时俞逍遥用来练功的地方。樊简探头向室内看去,只见俞逍遥穿着一身深黑色宽松道袍,面对房门盘膝坐在窗边一个蒲团之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樊简不敢上前打扰,便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候。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俞逍遥紧闭的双眼才缓缓张开,张口吐出一缕浊气,整个人从入定中醒了过来。樊简急忙收敛心神,上前深施一礼,轻声道:“弟子樊简拜见师尊!”
俞逍遥微微颔首示意,笑道:“是简儿啊,你在这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吧?”
樊简心中微微一凛,原来师父早就知道自己来了,看来自己刚才有些焦躁不安的状态都已经被师父看在了眼中了吧?想到这,樊简顿时觉得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急忙恭声答道:“徒儿见师父正在闭目养神,没敢打扰您老人家,于是就在这门外等候!”
俞逍遥点头笑道:“为师也是有意要考察一下你的耐性,像你这个年龄,能安安静静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很不错了,比你那个小师姐强很多,她呀,最多不会超过十个呼吸,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樊简想起俞菲儿方才骑着大黄狗上蹿下跳的样子,嘴角顿时也绽放出一抹笑容,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面带喜色道:“徒儿方才去后院拜见师娘和小师姐,我看小师姐的腿已无大碍了,师娘还赐了我一件玄丝宝甲。”
俞逍遥闻言顿时满脸惊讶,失声笑道:“她连这件玄丝宝甲都送给你了?看来还真是喜欢你呢,这个白岚...”俞逍遥摇了摇头,其余的话就没再说。樊简也不知道师父想说师娘好呢,还是想说师娘做的不对,不过在樊简心目中,白岚师娘已经是这世上对自己第二好的女人了,第一当然是自己娘亲。
俞逍遥正色道:“那玄色宝甲的威力,想必菲儿已经当面测试过了吧?只要善加利用,关键时候自然可以保你性命。”说到这,俞逍遥突然停了下来,用深邃的眼神盯着樊简,语气转为严肃道:“但是,这些所谓的铠甲和冰刃,也只是相对一般人才有帮助,真正的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举手投足移山倒海,在他们面前,所谓的宝甲和兵刃都不值一提。所以,为师希望你记住,万不可对这些身外之物产生依赖,唯有提升自己修为才是根本!”
樊简心中才刚升起一丝欢喜雀跃的心情,便被俞逍遥兜头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他又感觉自己额角冷汗冒了出来,看来这个俞逍遥师父,不仅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还会随时敲打自己。他正要躬身致谢,俞逍遥又挥手笑道:“呵呵,不用谢我,我也就这么说说,在你的实力没有超过为师之前,这件玄丝宝甲对你还是非常有用的。”
樊简轻轻“额”了一声,挠了挠头,心想师父的想法怎么变得如此之快,自己竟然完全跟不上。
俞逍遥轻轻一指自己面前的蒲团,轻声道:“简儿,你来去坐在对面那个蒲团上,为师今天传授你打坐运功的方法,方才为师也是在打坐运功,并不是在闭目养神!”
樊简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俞逍遥对面,学着师父的样子坐了下来,把左手放在右手下面,大拇指随意的触碰在一起,放于脐下位置。不过,由于他看不到师父衣襟下面的姿势,所以两脚就胡乱收起来放在两腿中间,那模样倒显得七分认真,三分滑稽。见状,俞逍遥在一旁轻声念道:“先将左足置于右腿上,再将右足置左足上,此为金刚坐。先将右足置左腿上,再将左足置右足上,此为如意坐,二者皆可。”
樊简按照师父所述,将左足置于右腿之上,再右足置于左足上,形成一个金刚坐的姿势,俞逍遥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这运功打坐,是所有紫霄宫弟子必须掌握的基本修炼法门,也是修炼紫霄天元功最为有效的方法。正所谓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再厉害的高手,都是在日积月累的修炼中逐渐成长起来的,这几句话你一定要铭记在心!”
樊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突然想起爷爷和父亲、叔叔他们从前在家时,也都经常这样运功打坐,只是没想到,他们在世时候自己没学会,他们不在了,自己却阴差阳错来到自己家传天元功发源的地方,跟着紫霄天元功当世第一人学习打坐,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也应该会为自己感到自豪吧!
俞逍遥一直在留心观察着樊简的一举一动,见他眼眶忽然微微泛红,脸上表情也似有悲色,虽不完全清楚原因,却也知道这孩子一定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于是柔声安慰道:“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期,若要成就心之所想,就要先解开心中枷锁,放下身上包袱,轻装前行方能行稳致远。”
俞逍遥这番话虽然没有具体所指,却正好切中樊简要害,他急忙收敛心神,恭声道:“多谢师父教诲,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