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大抵是生气了的,若是她不理他怎么办?
眼下天色已晚,他到她的寝殿去,还是不符礼仪的。
可是,今日喝多了酒,如今有些头痛,就是想见见她。
——
昭阳今日为他们打扫了许多宫殿,这梦竹轩是所有里面最小最偏的一间。
沈锦姗其实实在不愿住在宫中,太过凄冷,太过悲伤。
总是勾起一些太不好的回忆来。
杜若本来陪她坐着,但这丫头今日应该也是玩累了,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沈锦姗看着她这模样都觉得困,便让她下去睡觉了。
如今又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宫殿之中。
她只觉得这高高的宫墙像是圈住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难免不幸。
有妃子痴心暗许,却最终是终生不得见一面。
有公主锦衣玉食,最终却要为了国家嫁到苦寒之地。
这地方尔虞我诈,几句真言,几句假话?
几分真心,几多欺骗?
忽然,她听到里间的窗户发出一声响动。
如今只有一盏微弱闪烁的烛火陪着她,突然听到这声音,心中难免害怕。
沈锦姗摸了一把剪刀放在身侧,悄悄的朝着那声响走去。
方才她告诉昭阳自己要歇下了,便熄了里屋的烛火,如今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沈锦姗站在原地向黑暗看去。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揽了一下她的肩。
沈锦姗吓了一跳,抬起剪刀便向后刺去。
没碰到那人丝毫,她拿着剪刀的手就也被按住了。
沈锦姗心想这下完了,便想开口叫人。
不料那人也预判了她的动作,方才揽着她的手便移到了她的唇上覆着。
“别叫,是我。”顾封开口道。
沈锦姗听到熟悉的声音,刚刚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这男人故意吓他,便生气得紧。
“你大半夜不睡觉来吓我作甚?”她的语气很差,言语间尽是怒意。
顾封把剪刀轻轻从她手中拿走,解释道:“我本来没想吓你的。”
他把剪刀放回桌上,又点上了几盏烛火,让房间看起来亮了些,才接着道:
“下次若是真有歹人,你自然要站在暗处,还有,刺人是直来直去最好,你弧度如此大,歹人自然能制住你。”
沈锦姗这才低头看了看脚下,她正站在一片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里。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面上难免有些挂不住,便道:“你便是那歹人!”
顾封轻笑一声,“我是那歹人倒也好,左右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日后我挑一把小巧的防身器叫人送到你府上。”
沈锦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你比歹人可怕千万倍!
但这话她未说出口,只回答了他后一个提议:“我不要。”
顾封笑笑,没有与她争执。
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下,还招呼她道:“过来。”
沈锦姗不动,道:“你有什么话快说,大晚上的,你擅自到我的寝殿来,成何体统!”
顾封不答,只接着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过来坐。”
沈锦姗不是很想相信他,但还是走了过去,与他隔了一个位置坐下。
许是方才太紧张了,眼下坐到他身边,才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你喝酒了?”沈锦姗问道。
“嗯,喝了点,没醉。”顾封的语气很温和。
沈锦姗看他就是醉了,若是往日他哪里有那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