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封沿着进来的路往外走，翻过围墙，却没有急着上马。

直到两个浑身黑衣的暗卫，出现在他的面前。

“保护好沈小姐。”

“……若是发现她想跑，就把她带回太子府。”

“我回来的时候，人一定要在。”

“是！”两个暗卫齐声应下，转身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顾封微微侧身，盯着他方才翻出来的围墙看，好似能在墙上看到他想见的人。

等我。

他抬手捂了捂胸口方才被她触碰的地方，才翻身上马，沿着来时的路远去。

——

一整晚，沈锦姗都坐在床上。

脑海中，不断想起那日程颂在她身后说的话。

——“你……想离开么？离开这里……”

——“若是……想离开，我也可以帮你。”

她不敢相信程颂，但是，她更不敢相信顾封。

她没法依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和顾封作对。

若是他真的所有都想起来了，也定然知道从前那些日子，她都在骗他，与他作戏。

她不敢再想下去。

相信顾封，是死路一条。

相信程颂，前路未卜，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但如此看来，相信程颂，或许还会有一些生机。

沈锦姗洗漱穿戴好，像往常一样，向送锦楼走去。

像往常一般，安置好小房间里的东西，程颂从不会过问这里的事情。

他以为沈锦姗会像前几日那样，与他打个招呼便离开。

但今日，她没有。

沈锦姗走到柜台后，像很久之前那样，翻起了账本。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还会像从前那样，在柜台后面的暗房里，像个小财迷一样扒拉算盘，把一天的账算好几遍。

程颂与一位客人客套完，抬眼看了她片刻，才迈步向她走过去。

“怎么？又要算账了？”他勾唇对她笑了笑。

“是。”沈锦姗也笑了笑，“有笔账，要和程掌柜算一算。”

程颂的眼神暗了暗，但还是跟上沈锦姗的步子，走进了暗房。

大家都学会了装傻，好像学着以前的模样做以前的事情，就可以还是以前的人，但其实大家都清楚，谁也回不去。

程颂向来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更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沈锦姗。

他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手从披风中伸出来，提起青釉瓷茶壶，给沈锦姗倒了一杯热茶。

“说吧，姐姐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这个称呼，也是许久没有叫过的了。

从前叫，是因为想要逗她，想要看她那可爱的模样。

现在叫，或许是因为想要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吧。

毕竟，沈锦姗今日听到他这般叫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了。

不像往日那样，会想起她第一次与他见面就喝醉酒的糗事，然后不满的要他不要这样叫。

他能感觉到，她心中装着事情。

她只是知礼得体，又疏离的笑着看着他，开口道：

“程颂，你为什么，要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