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罢,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也行!”空桑茉荛道。说着拿过菩提珠。
见白沉半天没反应,“蹲下啊,你那么高,我怎么够得着。”
白沉犹豫一下,还是听话半蹲下。
空桑茉荛将菩提珠戴在白沉脖间,满意笑起来。
白沉脖子本就细长肌肤雪白,配上这菩提珠相得益彰,说不出的好看。
见她终于笑了,一股释然的情绪从心底蔓延:“不生气了?”
女子眼波流转,明眸桃靥,恍若十里桃花,美得张扬:“勉强就原谅师尊这一次吧,下不为例,你要是再敢打晕我,我就废了你这个师父。”
终于肯叫师父了,总算把人哄好。
白沉站起,眸光炙热坦诚,展露欢颜:“好,绝无下次。”
鲛珠救下西临少主战自初,他刚醒,病情大有好转。
空桑茉荛听到他苏醒,第一时间来看他,小小少年,成熟得不像话。
他躺在床上,听到有脚步声,本闭着的眼睛睁开。
眼帘微低,那双青涩的眼睛异常疲倦,光洁的俊脸散发出傲冷之气,透着一股不属于他这个稚嫩外表的稳重,几根发丝散落额间试图掩盖眸子里的愁绪。
“空桑姐姐!”见到来人,战自初从床上坐起,童真的脸上挂起一抹淡笑。
“阿初,辛苦你了。”空桑茉荛心疼摸了摸战自初头。
这小家伙自幼就没过几天松快的日子,因为老国主病重,他是独幼子,所以身上重担比历代国主都要扛得早,幼年时期除了学习和练功,再也没了任何色彩。
他不能出去玩,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活得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继位后又被病痛折磨,忍着病痛主政,最终撑不住倒下。
可是他才10岁啊,10岁最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已经被迫主宰一个家国的命运,承担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责任。
“不辛苦。还要多谢姐姐救了阿初,不然都不能坐在这里跟姐姐聊天了。” 战自初无波无澜回话,眸子犀利冷锐。
他越这般淡然,空桑茉荛便越替他打抱不平,一个国家的繁荣为什么一定要强加在一个孩子身上,为什么一定就要有战斗,像蓬莱岛那样,各执其事不好吗?
“你每日这般太累了。”
战自初头瘦小的肩膀颤了颤,很快又恢复平静,认命道:“世人都说我战戈转世,我必须朝着他的样子努力。”
空桑茉荛红了眼眶,抱住战自初双肩,认真道:“你是你,我以前就跟你说了,你不要管他们的说法,也不要管什么战戈转世。大不了就让他们失望,你不成为战戈又会怎样,西临难道就会覆灭吗?阿初,我希望你快乐,做一位快乐的国主,而不是一生都只为了成为另外一位人。”
“可是,姐姐。” 战自初眼睛泛红,“好难啊!”
他一直憋着情绪,此时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平日高傲的脸上满是绝望,“从我姓战开始就已经没有选择了,走上这个位置,我好像就已经把自己弄丢,没有人会管我快不快乐,身后仿佛有无数双手推着我走,我一刻也停不下来。”
空桑茉荛被深深的无奈笼罩,皇室人终究有太多身不由己,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恨意,恨自己只是个局外人,想伸手拉他却无能为力。
她轻轻抱住战自初,小男孩再也忍不住,在她怀里大哭起来,这一刻或许他是真正的自己。
哭了许久,被拥抱住的男孩情绪渐渐平静,眼睛上挂着晶莹泪珠,却朝她挤出一抹笑容。
空桑茉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他的头安慰他。
沉默了许久,他突然开口道:“空桑姐姐,不知雀雀如何?”
空桑茉荛替他将泪珠擦落,柔声道:“怎么?还没被她欺负够?”
战自初脸颊微红,冷声道:“没有。”
空桑茉荛笑道:“看样子,还得是雀雀来治你,以前你跟他一块的时候,多好,还会笑一笑。现在每天冷着个脸,都没人敢跟你玩了。”
幼年时期,爹爹带着她和雀雀来西临宫商事,雀雀胆子大,西临宫没人敢惹她,那会战自初年纪小,个头跟雀雀差不多大,见他年少老成又孤傲冷僻,所以时常故意跑去逗他,一来二去倒也建立了很深的少年友情。
战自初稚嫩的脸变得柔和,有些失神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空桑茉荛没察觉异样,依旧笑着宽慰:“想她了?等过阵子我带她来西临看你,好不好?”
“嗯。”战自初闻言眼睛亮了一下,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