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兴，多贪了几杯，结果酒劲上头，空桑茉荛整个人昏昏沉沉，胡言乱语了一会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白沉怕她着凉将披风给她披上。

蓬莱岛主看在眼里：“白峰主对我女儿似乎很上心？”

白沉莫名心里有些惶恐，像是被长辈问责的感觉。他诚恳道：“岛主将茉荛交给白沉教导，如今她也是白沉唯一的弟子，自然要小心呵护。”

蓬莱岛主笑了笑道：“其实我很欣赏你，第一次见你我就跟你师父说过的。”

白沉接道：“能得到岛主欣赏，是白沉的荣幸。”

蓬莱岛主却换了语气：“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幼被我捧在手心里长大，她不需要优秀，我所求不过让她平安快乐度过一生。之前送她来拜师，也跟白峰主聊过，我只想让她来学礼，并不需要她学什么功法强道，我很感谢你让她体味江湖，可是我并不愿意让她涉足其中，如果你护不住她，就请不要再将她领进去。”

白沉沉默了一会。

起身，朝蓬莱岛主大拜道：“岛主，恕白沉难以从命。”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蓬莱岛主没想到白沉竟然敢反驳他。

白沉恭敬道：“爱她，不是限制她，她是您的女儿，却也是她自己，她有自己的思想，您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她喜欢江湖，也喜欢功法，虽然白沉一直在谨遵您的要求并未教她功法之学，但是将来她问起，白沉不会瞒她，若她有所要求晚辈也一定会教她。”

蓬莱岛主道：“有些事情你不懂，她的命格与这世间人都不一样，她很聪明，可是聪明对她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每个人的命格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并不能成为限制她的理由。”白沉承诺道：“岛主，晚辈会尊重她的选择，也会向您保证，只要白沉还活着，若想伤她，先从白沉的尸体上踏过去。”

少年的眼睛冒出坚定的光，蓬莱岛主被那股决然震撼住。

他似沉思一般坐了一会。

蓬莱岛主道：“往后，就麻烦你多教教她了。”

白沉诧异抬头，蓬莱岛主这是默许自己的行为了。

蓬莱岛主看出白沉的心思，笑道：“你说得对，没人能帮她做决定。她跟她娘很像，你越不让她做的她便越要做，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玩得开心，不过是我这把老骨头多操点心而已。”

白沉斟酌，说了句心里话：“岛主放心，茉荛只是看上去喜欢胡闹，其实很乖巧。”

蓬莱岛主笑道：“你倒是第一个夸她乖巧的。听你师父说她在你落松峰没少惹麻烦，也没少欺负你，这日子还没烦呐？”

白沉不好意思低头：“落松峰从前一直冷冷清清，现在有她每天都是欢声笑语，晚辈只觉得珍惜，从未觉得厌烦。”

少年语气满是真挚，蓬莱岛主信他，准确来说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他便心生欢喜，信任与欣赏从未掩饰过。

窗外，月影遍地，星光稀疏，夜风轻拂而过，树叶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蓬莱岛主盯着窗外看了看，又将目光落向空桑茉荛，声音轻而淡：“太晚了，带她回去吧。”

白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晚，岛主竟然让自己带茉荛走，还是去那个只有他和茉荛住的地方，茉荛此刻又喝醉了，就对自己这么放心吗？

“我还有其他的事，不方便照看，还是让她跟着你吧。”蓬莱岛主看出白沉的心思，“你是她师父，她一向叛逆，若有什么苟且心思早就有了，不至于等到今日。”

白沉闻言松缓神色，此言，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肯定。

他起身朝蓬莱岛主拜别：“岛主早点休息，晚辈便带茉荛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