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第六章重修。别误会,女主便是空白,只不过传送过程出了点问题,失去了记忆,但空白就是女主,毋庸置疑。本文私设众多,会尽力还原作者心目中的他们,但毕竟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作者心中的他们也许会和大家所想的不一样,而且为了剧情也会存在很多作者自己的私设。顺便一提,打空白的时候,作者总是想起空白兄妹,总是有点出戏呢_(:з」∠)_。 失去了凡人的信仰,掩藏于深林里的神社日复一日败落下去,人类几乎都忘了他们曾信仰过的神,而深林里的神社也逐渐成为人类不愿提及的禁地,来自人类的香火越来越少,直到一日最后一个老人的离去,属于神的记忆最终从凡人的脑海抽离而去,再无人记得还有这样一个神存在过。 对于已经堕落为妖的神来说,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悲哀的,换作任何一个心里承受能力差一点的,堕落成妖的同时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戮,从此对遗忘了自己的人类举起手中的刀戟,成为凡人口中人人痛恨的恶妖。 少女便是在这样一座破落的神社里醒来,她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眼便是那位面容清隽秀雅的青年,然而奇怪的是他一边刘海垂下,遮掩住他的眼睛。纵使如此,另一双不曾为刘海所遮掩的碧绿色眼眸依旧温柔,仿佛一汪春水静静荡漾其中。 “你是……?”她向青年伸出手,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嗓音极为微弱,仿佛破碎风箱般嘶哑,不由薄唇紧紧抿上,捂着唇瓣不愿再说一句话。 “我是一目连,这座神社的主人。”青年的声音也格外轻柔,仿若春风轻抚,带个人无尽的舒适之意,“你昏倒在了神社门前,恰好我从外边回来,便将你带了进来。” “嗯、嗯……”少女微微点头,“我叫、我叫……”然而轮到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她低下头抱住脑袋,“我叫、我叫什么来的……?!”对于自己的过去她只能看到一片空白,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来做什么,她统统记不起来,“我是谁?我究竟叫什么?……我一点都、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弓起背,整个身子几乎是趴在被褥上,直到最后汇成哭腔。 一目连微微一怔,不由微微探身环住少女的肩膀,浅浅的妖力顺着掌心进入少女体内,“放松,没事的,什么也别怕,我在你身边,放松、放松好吗?”他的力量同他的声音一样,彻底的温柔,随着妖力的传输,原先颤抖身形的少女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抬起一双有些暗红的眼眸看着他,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带着惊惶之色,皮肤白嫩,隐隐约约能看到她掩藏在表皮下细细的血管。这是个身体极其脆弱的人类女孩,青年在心底下了定论,然性情温和的他却不曾出口,只一下一下带着莫名的韵律安抚着女孩,并将自己的妖力轻轻传输到对方体内。 一目连的力量温和,所蕴含的属性也偏向温柔,所以用他的力量来温养一个人类的身体再正常不过。 在他的尝试下少女渐渐平缓了下来,她抚着胸口用力喘息,好半晌才恢复常态,足够她正常说话:“谢谢你。”她敛眸,长长的睫毛向上卷翘,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我已经好多了。” “没事。”见此,一目连也放开了少女,他微笑着抚上她的头顶,毕竟他性别上算是雄性,男女有别,有时候太过亲密了也不好,“没事就好。”然后他想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不由问女孩:“对了,那你想不起自己的一切,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少女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眼帘低垂,抿唇不语。 看着少女这副模样,一目连轻叹了口气,揽过少女肩头,目光端正看着她道:“如果没有地方可去,神社虽然破败了许久,但也还是有不少地方可以用的,要不然你先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吧?”他微微撇开视线,又迅速转回去直视少女的眼睛说道:“就是……可能有时候会有一些需要我帮忙的‘人’过来求助,你别害怕……就好。”说到最后,他的话语越来越低了下去。 “没事的。”少女低声道谢,“您能收留我就已经很好了。”她苦笑,“只要您不嫌我麻烦就好……” “当然不会。”一目连轻笑,他一个人住在这座神社也是孤独,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留下来陪伴,他也是极高兴的,毕竟这座神社已经荒废太多年了,除了那些走投无路需要帮助的小妖怪以外,几乎没什么人会来到这里,这次会捡回少女也是意外。 “谢谢……您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少女捂着胸口,说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隐隐约约深处有些人影舞动,她想要深入探寻,却无奈于识海深处耸然而立的高大屏障,她靠近不得,只能远远而望。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想要去想起来,每次都只会换来更严重的头疼,久而久之她也选择了放弃,她想也许只要她不去挖掘那失去的记忆,就永远不会头痛了吧。 “空白,吃饭了。”因为神社住了个凡人的缘故,所以近段日子以来一目连也养成了凡人的不少生活习惯,尤其是三餐方面,为了让小女孩有个良好的营养摄取,他以身作则,给少女做了个按时吃饭的好榜样。 因为少女不记得自己名字的缘故,兼之少女脑海一片空白,所以一目连便唤她为“空白”,意即她的世界一片空白,记忆里是一片虚无。而少女也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 “嗯——”少女穿戴好繁复的服装,踩着厚实的木屐来到神社大厅,虽然神社已经破败多年,但在一目连妖力的支撑下,虽然不像最初那般富丽堂皇,但也不至于破落得住不了人,“一目连哥哥你又跑去人类的城镇买早餐了吗?”桌上摆放着几个由海苔包裹起来的饭团,空白舔了舔嘴唇,整理好下端的裙摆,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举止间透着良好的教育,见此一目连眼眸微微一沉。 看起来少女以前的生活不算太糟,最低也是富豪出身,最高有可能是那些凡人大名的后代,只是不知何故竟会在森林里晕倒过去。一目连抿唇,动作却不慢地一点一点吞咽着食物。 “一目连哥哥,以后你去城镇能不能带上我啊?”吃过早餐,空白轻拍着有些撑的腹部,对着一目连软软撒娇道。 “嗯。”一目连并不习惯拒绝别人,他向来是个性格温柔到了极点的神,堕落为妖之后也不改自己的脾性,也正是如此才会有那么多的小妖怪上门来求助,“如果你不睡懒觉,也是可以带你出门的。” 空白瘪了瘪嘴,两颊微鼓,“睡懒觉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抱怨过后她又怕对方反悔不带自己,又迅速反口:“当然!明天开始我一定不会睡懒觉的,也许吧……”只可惜说到最后她底气不足,毕竟她习惯了每晚都要疯一次,这也导致了早起的她睡眠不足,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清醒。 一目连轻叹口气,看到少女那有些憋屈的模样他更狠不下心拒绝她,只好这般说道:“晚上凡人的城镇有些庙会,我们可以去看看,而且上面也有很多小食可以品尝,比如松子糖、苹果糖什么的。” 一直陪他生活在神社里,又是玩闹的年岁,也不怪她会感到无聊,便是他自己有时候面对这过于安静的神社时,也会生出不少孤独阴暗的想法来,只不过多数时候那些过于黑暗的思绪都被他压了下去。 “晚上临走前我会叫你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去人类的庙会看看。” 他这般说着,便定下了晚间的行程。 空白满意地提起唇角,她窝在青年怀里蹭了蹭他带有冷香的胸膛,虽然对方身为雄性,身上却意外的好闻,无论自己是否头痛,空白总喜欢用力吸几口青年的气味,对她来说,一目连身上浅浅的气息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到了晚上,空白换上那套繁琐的振袖,腰间别上挂饰,这才挽着一目连的胳膊开开心心走出了神社门前的小道。 一目连例常掩去了自己身上不属于人类的特征,如今的他们在普通人类看来与那些关系亲密的兄妹没什么区别,更兼之二人容貌出众,尤其是空白脸上带着娇憨的笑容,引得各个商家亦狠不下心抬价,一个个都以最低价与二人进行交易。 于是不多时空白与一目连手上便满满当当的了,全是他们一路走来路过的所有商贩售与他们的,其中包含了许多吃食,走到庙会的中心空白的嘴里仍是咀嚼得鼓囊囊的,丝毫不见她消停的意味。 “连哥哥,这个苹果糖真的好好吃啊。”空白扭头将被她咬了一半的拔丝苹果塞进一目连口中,也不管他是否喜欢,“甜丝丝的,连哥哥你尽管咬下去!”她笑得一脸开怀,两眼眯起只能看见一条细缝。 “嗯、嗯。”一目连苦笑,勉强咽下了女孩递来的食物,在她又要塞过来另一块的时候赶忙出声拒绝了少女的好意:“一路上吃了这么多,等会胃会不消化的,回去以后再继续吃吧。”毕竟她只是人类的幼崽,身体远远不比他们妖怪来的强壮。 空白盯着手里的糖果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听话,“好吧……”她只好将苹果糖塞回袋子,“那我们接下来去看什么?”她抬头望着一目连问道。 “人类的庙会向来有表演活动,我们去看那个吧。”一目连说着,便拉着少女往庙会人/流最大的中心走去。 - 身材高挑的青年一个人穿梭在人/流之中,他俊美的面上不带丝毫笑意,一双狭长的眼眸深处是无尽的冷意,对他来说今年的庙会也只是徒增他悲哀罢了。 眼角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青年微微瞥眼过去,见是一位不属于他俊容的青年,遂移开了视线,然而又在下一秒难以置信的看了回去,他紧紧盯着青年身边娇俏的女孩,一颗死寂已久的心重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带着十足的力气。 那熟悉的清秀眉眼,以及腰间别着的金鱼挂饰,青年不知觉间便抬脚跑了过去,嘴角高高翘起,带上了失而复得的喜意。 “神乐——!” - 空着的手臂被人狠狠一拽,空白回过头,只见一位俊美的青年紧紧拉着自己,他粗喘着气,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毫不遮掩的惊喜。 “神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紧紧抓着少女的手不放开,嘴里念着的却是一个不曾听过,陌生无比的名字。 然而在空白听来,却恍如洪钟,在心底炸开。 “你……是谁?”